回应她的,是丁云康淬了毒一般的眼神。
“妍红你的亲妹妹,这番话传出去,她和你们胡家的名声都没了!”
胡妍美笑了:“丁公子有所不知,我和弟弟妹妹之间感情淡漠,父亲更是多年不过问我的事。直白点说,他们的名声,与我何干?”
时间再耽搁下去,敬茶真的要迟了。丁云康见撵不走人,便也放弃了,他是个男人,之前身边也有几个得心意的丫鬟,不会不好意思。归根结底,他气的是胡妍美的不听话贺对他的嫌弃。
就是嫌弃!
但两人已经做了夫妻,再这么下去可不成。夫妻俩携手往外走时,丁云康低声道:“妍美,既然你上了花轿,与我拜堂成亲,咱们就该好好过日子。”
胡妍美接话道:“你昨天那做法,有诚意吗?据我所知,大家公子成亲不应该喝得烂醉如泥!”眼看丁云康要出声辩解,她率先继续道:“我知道,生意人嘛,总有推脱不掉的酒,但可不可以找间屋子收拾了再回来?你非跑到我跟前来吐,不是恶心我,是什么?”
丁云康昨夜确实是这种想法,他不想圆房,却又不好明着怠慢新婚妻子。哪怕丁家低娶,真的在新婚之夜不圆房,事情闹开来,还是丁家理亏。
心思被说中,他有点不自在,道:“以后不会了。”
胡妍美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上辈子也是这样,新婚之夜他吐得到处都是,恶心得够呛。胡妍美念着自己的身份没有跑,强撑着伺候了一夜。翌日早上,忍不住就提了不让他再喝酒的话。
不喝是不可能的,丁云康只保证自己不再喝得那么醉。若真喝醉,就不回房。
彼时,胡妍美还觉得这是个可以商量的人,日子还算有盼头。可惜,她太天真了。
丁云康也不是那愿意委屈自己讨好别人的性子,见她不答话,便住了口,眼看前面到了正院,他低声道:“我在家中居长,底下四个弟弟妹妹,都不太懂事,你身为长嫂,要多体谅。他们哪里得罪了你,别放在心上,也别生气。”
上辈子胡妍美听过他这番话,当时他说得诚恳,她也觉得这话没毛病,便答应了下来,结果,一进正院,丁云康那十岁的嫡出弟弟就送了她一份大礼。
想到此,即将到正院的拱门处时,胡妍美放缓了些,落后丁云康半步,甚至在越过拱门时,一步站到了他的身后。
她动作突兀又迅速,旁人都反应过来。
恰在此时,门内一包东西飞出,直接砸在了丁云康的头上。就在东西飞出的瞬间,胡妍美作势要去采花,一步跨到了花圃中。
身后一股恶臭,胡妍美故作惊讶的回头,就看见丁云康浑身都是米田共,一股恶臭弥漫,别说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受不了,就连边上的下人都退了又退。
实在太臭了,丁云康没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
他醉了一宿,吐出的东西都带着一股酒臭,当他闻到又看见地上秽物,恶心得又吐了。
他一口接着一口,后来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边上的下人也反应过来,捏着鼻子纷纷上前帮忙。
丁云康本就脾气不好,看到下人捂鼻的动作,瞬间大怒:“捂鼻子的全部给我发卖。是哪个混账像这种秽物往本公子身上丢?”
他怒火冲天,抬眼去看拱门里面。
拱门内站着三个人,一个丫鬟,一个随从,另一个……是丁云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丁云健,此刻他正一脸心虚,一副犯了错事害怕被责备的模样,对上兄长眼神,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
丁云□□来就是家中嫡长孙,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狼狈过,呵斥:“把他给我抓住,请家法来!”
胡妍美站在花圃之中,手中捏着一朵茶花,摇摇头劝道:“小孩子不懂事,何必跟人计较?方才你还这般嘱咐我呢,都忘了?”
下一瞬,丁云康狠狠瞪了过来:“住口!”
胡妍美耸耸肩:“快洗洗去吧!这副模样,别熏着长辈。”
丁云康臭成这样,自然要洗,哪里还要人提醒?当即懒得跟这个女人计较,转身就跑。
上辈子被米田共砸身的是胡妍美,这玩意儿特别臭,哪怕是进桶里泡了,一连换几桶水,重新换掉内外衣衫,身上那股恶臭的味道还是洗不干净,就连头发丝好像都染上了味儿。
不过,正如丁云康所言,她是长嫂,又是新妇,实在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当时胡妍美匆匆洗完跑来敬茶,哪怕动作已经飞快,可还是错过了吉时。
丁家的人不知道反省,没有教训丁云健。反而还说她是梳洗时太磨蹭,所以才晚了。
胡妍美越过地上污秽,不紧不慢往里走,丁云健已经跑进了正房,躲在丁母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