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母皱起眉来:“可男人都会在意,这就是夹在你们夫妻之间的一根刺啊!日子久了,会化脓流血,就算痊愈,也会留下一个疤……”
潘如雪何尝不明白母亲的话有道理,她擦了一下泪,却流出了更多:“娘,我已经嫁给他,没有退路了。再说,他那头的妻子已经改嫁,家中没有妾室,如今我是他唯一的女人。他日回了谢家,我便是他的妻子,是谢家的夫人。”
这么好的前程,还是值得赌一赌的。
潘家夫妻也是这么想,没有多迟疑,便给了她二两银子。
潘母心中是万分不舍,送走女儿时,嘱咐:“千万要省着点花,不要全都拿出来。”
事实上,谢文云根本就不是个在乎银子的主儿,喝了鸡汤之后,又拿出来一张养生的方子让潘如雪去抓药来熬。
谢家找的高明大夫给出了养生方子,根本也不在乎药材,想要有效,药材都得用上好的。潘如雪将方子拿到医馆,一副药就要二两。
听到药童报药钱,她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这么贵?”
“光这人参就不便宜。”药童振振有词:“你到底要不要?”
潘如雪:“……”要不起。
她想了想,去了一趟谢家。
于是,从外头回来的胡妍美就拿到了潘如雪送回来的方子,说是谢文云特别需要。
胡妍美冷嗤了一声,直接将方子扔了:“告诉她,没有!”
潘如雪翌日再去,没人搭理她。
门房那是看到她就头疼,这位可是公子的心头肉,偏偏东家又很不喜欢。他们这些下人对待人家清不得重不得。夹在其中简直左右为难。
“你快走吧,让东家看见,我们都要吃挂落。”
潘如雪不甘心:“你有银子吗?”
门房愣了一下,随即摆手:“就算有也不敢给呀,你赶紧走,千万别为难我们了。”
潘如雪:“……”
态度上恭恭敬敬,可就是不肯许口。她心头有些难受,失魂落魄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又想着干脆朝着门房打听一下谢文梅的行踪,到时好亲自问她要银子。于是,她掉头回去,正准备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嬉笑之声。
门房的声音带着点嘲讽:“一个贫家女,若不是被公子看中,根本就不够格登咱们的门。说难听点,府里的丫鬟都比她出身好,也就是和公子扯上了关系,咱们不得不客气。”
一个更年轻的声音接话:“依我看,没必要给她好脸,直接将人撵走就是。”
“话不是这么说。”门房语气不赞同:“公子善良,这位可未必。我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女子不看重钱财和家世。人家分明就是奔着公子的身份,铁了心攀高枝来的。不然,公子都走了,她还一次次登门,图什么?说到底还不是图银子,还跟我开口借,也好意思!”
潘如雪站在门口,羞得满脸通红。
她愿意和谢文云在一起,确实没那么单纯。让他对她的心意是真的,她图的也是他的心意啊。
这些人……简直不像话。
潘如雪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街外,双手都在发抖。明显是给气的。
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她偏要混出个人样来。只要谢文云能够回来,方才的人都得匍匐在她脚下求她赏一碗饭吃!
潘如雪自己去买了一副药,落胎用的,回家后就熬了,也没跟谁商量,自己就喝了下去。
等到谢文云发现时,她已经痛得满脸惨白浑身冷汗,几欲晕厥。
“怎会如此?”
潘如雪捂着肚子:“云郎,我……我落了那个孽种。”
谢文云看到满脸痛苦的她,一时间心情复杂:“孩子是无辜的。”
他不在意,但她在乎!
这个孩子是她的污点,若是谢文云一辈子都不知道孩子的身世还罢了。既然知道,孩子绝不能留。
不然,往后许多的日日夜夜里,谢文云只要看到孩子,就会想起她的欺骗。两人一定好不了。
“不,他父亲不是你,就不该从我腹中出生。”潘如雪一字一句地道:“我这一生,只会为你生儿育女。云郎,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看她满头冷汗却还故作镇定哄他,饶是谢文云知道她欺骗了自己,心头也忍不住软了一软。
另一边,胡妍美私底下盯着贺家几人,看见他们穷困潦倒,正爽快呢,身边一个伺候她起居的婆子欲言又止凑到面前:“主子,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胡妍美扬眉:“有话就说。”
婆子双手奉上了一个拇指大的黄药纸包,还有一枚十两的银锭:“这是一位姑娘送来,让奴婢将这药下到您的汤中,还说事成之后另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