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陆家为婚礼仪式做了不少准备,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光是帮忙的女侍工人就请了数百个,从任务生疏到上手培养不下十天。
在长辈们筹备婚事的时候,沈蕴在矜矜业业勤勤恳恳地做实验。
那张信纸上面保留的内容的确是致使非人体的药剂成分,这很让人欣慰,但复制一份完全相同的药剂是一个难点。
这就好像给字母排序,只要打乱一个顺序,那么得到的就不是正确答案。
沈蕴和梁佩这段时间查阅的书本都快抵得上一间小仓库,简直是被淹没在知识的海洋里。
梁佩的心情从被告知信纸存在的震撼到满怀希望的喜悦到搜集资料的平静再到不止一次问候地下的梁凛不过短短数日。
诚然,梁凛的天赋极高,她深造了这么多年也不能比拟。
而沈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无关的东西学了不少,有关的东西半点没学到。
求问,制作药剂的人是否还健在,他想骂人。
经过又一天的无效进展,沈蕴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家里。
陆泽近来也很繁忙,连休息日也时常见不到人影,就是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
为了治疗方便,他每晚睡觉的时候都挪地到陆泽的房间,原本是洗漱之后再上楼,后来随着他的物品越堆越多,加上懒得费劲,于是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占用了陆泽的浴室。
他解开发带,一头墨色垂散,在盥洗室门口换好鞋后准备进去时,眼尖地发现瓷白的地板上沾了泥土的痕迹。
神色带了点疑惑,视线顺着那痕迹往周围观察,结果看见藤编收纳筐边缘搭了一件白衬衣,上面黄泥点点。
这就耐人寻味了。
弄成这样。
陆泽是下地干活了么?
按捺下心思,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一边。
他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从浴池里出来穿好浴衣,经过镜子前的时候又往收纳筐那瞥了一眼。
“沈蕴。”
模糊的声音透过磨砂玻璃门传进来,沈蕴收回视线应了一声。
陆泽在架子上搭好外套,转过头就看见沈蕴站在不远处。
可能是刚洗过澡的原因,对方白皙的脸浮了一层浅粉,顺着分明的锁骨往下,系带将腰线收得很细,浴袍下摆露出一截小腿,平添几分美感。
长发未干,凝结成好几缕,有的落在肩膀上,染湿了一小块浴袍。
陆泽神色自若,朝沈蕴招了招手,嗓音平缓:“我给你擦头发。”
沈蕴随意坐在木凳上,身后的人举止克制,动作不轻不重,没有弄痛他分毫,一时间只剩毛巾和头发摩擦的声音。
陆泽居高临下,修长的手撩起一节黑发,从他这个角度,沈蕴的小腿一览无遗,尤其是那透着淡淡血色的脚踝,脆弱易碎。
喉结微微滑动,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低着头对沈蕴说道:“休息日要抽一天时间回老宅和爷爷用饭,确定婚事流程。”
沈蕴闻言回应道:“嗯。”
他其实还挺感兴趣的,小时候皇帝娶妻热闹非常,宫中被装饰得很喜庆,糕点水果品类繁多,外形也好看,宫里还请了民间最有名的舞姬,这样的机会很少,他自然是和那些玩伴玩了个爽快。
换成他的婚礼仪式,除了期待之外还有一点对未知的紧张感。
不过想到还有陆泽陪着他,这份紧张感又随之销声匿迹。
温热的暖风吹拂着沈蕴的发丝,半晌之后,陆泽摸了摸沈蕴的头。
沈蕴被人照顾得十分舒适,像吃饱喝足躺在太阳底下的猫团儿一样露出慵懒惬意的表情。
陆泽觉得心里有些痒,轻笑一声,指尖仿佛不经意间滑过沈蕴的耳垂,感觉到细腻与柔软,他慢条斯理收回手温声道:“可以了。”
沈蕴站起身,缓缓打了个哈欠,眼里沾了几分盈盈的泪光,他看着陆泽:“你快去洗漱。”
困意来袭,他想赶紧安抚完陆泽去会周公。
陆泽眸光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短短六七分钟。
等陆泽一身清爽走到床边的时候,沈蕴困得眼皮都在打架。
陆泽心情复杂,看着他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嗓音低沉道:“下次困就别等我了。”
沈蕴合上资料书,揉了揉眼角,解释道:“这几天有点累,没有一丝进展,梁老师似乎有些着急。”
他缓了两秒回过神:“我一直都觉得梁老师知道些什么,只是因为某种原因瞒着我。”
陆泽上了床,顺着沈蕴的话分析:“她弟弟梁凛因傅正亭死于非命,这个因或许和地下监狱有关。”
沈蕴点点头:“我在想,梁凛曾经在傅正亭手底下做事,那么他对于非人体这件事又参与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