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账簿的人便在人情册上写下纸钱一扎,箱子一个。记账簿的人还想继续写下去,可是抬眼一看黎书早就进了里屋,压根就没准备到他这里来。这让记账簿的人很是诧异,难道黎书不准备凑着这件事给裴世修送点礼?
黎书自然不需要在这样事上做表面文章,裴世修自然也不需要黎书的钱。换句话说,他巴不得黎书没钱,越穷越好,也许这样黎书才会融入他的怀抱。
“黎书,你来了。”裴世修见礼道。
今天的裴世修相比以往谦恭了不少,可是即便如此,那些个人也不敢多嘴。
“裴大帅好,各位乡绅好。”黎书也垂了垂手见礼道。
堂屋里这些大老爷们各个抽着烟,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的。黎书有些闻不惯,便自请到外头转转。裴世修本想着陪着黎书,只是今天客人众多,道场的事也很繁杂,于是只得让黎书自己在院子里逛着。
前院道士们念经哼颂叫人听了头疼,黎书只得沿着连廊往后院走去。果然到了后院就清净了许多。恰好院子里几株梅花也含苞待放了。白梅清新典雅,红梅娇俏热烈,黎书一时贪赏,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来。
“你便是黎书吧?”
黎书听到一声娇俏的声音,忙回头看去,不禁吓了一跳。打眼一看还以为多了个自己。
“你是?”黎书缓了缓神,惊讶地问。不过见眼前这个男子风尘气息浓烈,心中便也猜到了几分。
“我是凌淮,伺候大帅的。”凌淮的一双桃花眼微微地眨着,细声细气道。
黎书一听,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黎书不愿与凌淮过多攀谈,准备撤回前院,奈何凌淮却挡住了去路。
“你才进院子,这梅花开的这样好,不多看两眼岂不可惜?再说我还想向哥哥讨教讨教如何博得大帅的欢心和惦记呢!”
黎书听着凌淮阴阳怪气地口吻,更加不想搭话。而且黎书想说明他和裴世修之间并无半点不合礼数的地方,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和凌淮解释这些,岂不是更叫凌淮看扁了自己,倒叫人以为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于是黎书推开凌淮送过来的一支腊梅,略微沉了脸道:“凌淮公子这话说差了,裴大帅能把你带进裴府,说明大帅很看中你,至于我,不过是沈家的仆人,大帅一时新鲜多看两眼罢了,我哪比得上凌淮公子在大帅心中的分量。”
黎书的话带着些许妄自菲薄,却又叫人找不出错处。凌淮如果要继续为难黎书就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了。所以虽然被黎书的话噎着,却也不能继续为难黎书。只得让黎书离了出去。
只是这次的初次会面,让凌淮觉得黎书更加不是省油的灯。本来到是准备狠狠地踩一踩黎书,杀杀他的锐气,可谁知被黎书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到弄的自己一地鸡毛。感觉就像练就的一套拳脚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连个回响都没有听着。
凌淮哪能咽下这口气。
所以第二天早上,趁裴世修出了门,凌淮便叫司机把自己送到了黎书的绸缎庄。黎书果然在店里忙着。
凌淮下了车,给了司机一些钱,嘱咐司机不要和裴世修说,否则便叫裴世修一枪崩了他。司机知道凌淮现在是裴世修的枕边人,自然不敢违背,只得拿了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柱子不认识凌淮,向往常一样地招呼客人进店。黎书却停下了手里的活。
“这位客观,您瞧瞧,我们店里的布可是全徽城最好的。”柱子取出一匹布积极地向凌淮介绍起来。但是凌淮却根本无心看布,反而一脸地不屑。
“就这?你跟我说是全徽城最好的?”凌淮翘起兰花指,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布匹的一角质问到。
这时候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凌淮是存心来找茬的,依旧本分地做着介绍。
“好了,叫你们管事的来。”凌淮不耐烦的说道。
黎书见凌淮鼓捣了这么久,终于说出了正题,所以没有等柱子开口就回答道:“我就是这里的管事,凌淮公子有什么问题?”
见黎书叫的出凌淮的名字,柱子这才反应过来,于是退了下去,背过头的时候不自觉地啐了一嘴,心想这骚包哪个楼子跑出来的,定要招呼几个人好好治治他。
“大帅过两天就要回阳城去了,我呢就准备买几匹布一同带回去,可是你的伙计说你这里的布是徽城最好的,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凌淮依旧翘着兰花指,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布的一角阴阳怪气道。
“哦。”
“什么?你这是什么态度。”凌淮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黎书竟然就说了一个“哦”字,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于是立马沉下脸,质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