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他就联合几个狐朋狗友把裴瑜踢到池子里去了,还带了一众人去看裴瑜的笑话,笑完他把裴瑜扔在池子边请众人去喝酒,酒足饭饱乐呵呵回家,刚刚走进家门,就见到面沉如水的穆夫人。
穆晏知事情不妙,当即转头就跑,结果没跑多远,就被穆夫人叫人追上绑了起来,亲自给押送到相府道歉。
穆夫人嘴里不住喃喃是她不会教儿子,竟把他教成这幅顽劣不堪的德行,居然差点害死了一条人命,把穆晏听得一头雾水。
到了相府才知道,原来裴瑜白日里溺水差点淹死,被人救了送回相府,相爷派人去查才知道是穆晏等人将人给踢下水去的。
差点没了一条人命,相府自然要找上门去要说法,是以穆夫人才会知道此事。
而穆晏听了,只想高呼一声:放屁!放屁!放屁!
他明明是看着裴瑜从池子里爬上来以后才走的,他走的时候裴瑜还好好的,怎么转头就差点被淹死了?
他心里知道定是遭了裴瑜那黑心眼的算计,但因事情他确实做过,他也无法为自己的清白辩驳,只能咬牙认下。
穆夫人对穆晏十分失望,她知是自己多年骄纵把他养成了这个样子,再加上皇帝宠爱,京城中无人敢管教穆晏,更让他有恃无恐。
若是真的让他犯下大错,以后九泉之下她要如何去见穆锋?
想到这里穆夫人不禁悲从中来,一时却不知该拿这个儿子如何是好。
她在悲痛之中乍然见到裴翊,突然想起他是丈夫的旧部,心里登时有了个主意。
她请裴翊将穆晏带到塞北好生管教,为小厮为小兵为前锋都可,哪怕叫他身死战场做个有用的卒子,也好过叫他在京城祸害他人性命。
穆夫人病急乱投医,就这样将穆晏加塞进了裴翊等人带回塞北的包袱里。
穆晏想起自己被裴瑜害到这种地步,还要在这里受裴翊的气,胸中便翻涌着怒气,他冷哼一声拉着缰绳行到一旁,心道:裴翊你给爷等着!
他早晚要出了这口恶气。
几人骑马行了十多里路,行到一个分岔路口,打头的宋三勒马停下认路,其余三人跟着他一起勒马。如往常一般,姜二抬眼查看四周的情况,视线转到身后时,姜二突然愣了愣,偏头看向裴翊,向他示意往后看。
裴翊不明所以,回头望去,同样愣了愣。
却原来是在他们身后,官道上慢慢行来一骑,马上之人红色武服打扮,骑马行在官道中仿若闲庭信步,潇洒写意,自在风流。
见裴翊等人停下,来人也停下马来,既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
姜二估摸他可能是嫌弃自己等人碍事,向裴翊提议道:“将军不过去同他说说话吗?”
或者……还可以叫他跟他们一起走?
裴翊瞥他:“二哥最近想着转行吗?”
姜二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疑惑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吗?我还当你要转行当媒婆了。”
合着我为你好,还要被你奚落?姜二被气得拉着缰绳走到旁边去,不再理他。
裴翊看着姜二气恼的模样,弯眉笑了笑,只回头再望了一眼,那一眼正好望进马上的陆卓眼中。
两人对视许久,终究双双错开了目光。
宋三辨认清楚方向后,众人再次启程。
陆卓就跟在他们后面,行过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不知过了多少个山头,或许只有几个,又或许有十来个,反正待裴翊再次回头望去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不知他是何时离去的?裴翊望着空荡荡的来时路,心里骤然一空。
不过奔波的旅程并没有留给他伤感的时间,在宋三催促下他再次扬鞭启程,转头将陆卓抛在那不知多少个山头外。
是夜,京城大理寺牢房中,原户部尚书魏泽鸣正在思索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可以拿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牢房四处散发令人皱眉的恶臭,飞蝇细蚊在魏泽鸣凌乱的鬓发乱飞,他全然不顾。
他不会就这样死去,他知道自己还有筹码,晋王,太子,诚王,青州,塞北,皇帝……
他一定还有筹码!
魏泽鸣双眼猩红地在地面演算着,突然一阵风起,墙壁上的油灯被风熄灭。
一点寒意从魏泽鸣心头涌出。
他猛地偏头望向牢门外,一个黑影不知何时静悄悄地站在了那里。
“你、你是何人?”魏泽鸣颤巍巍发问。
那人走出黑暗中,月光照亮他丑陋的面孔。
魏泽鸣被吓得缩到墙角,向着外面大声喊着:“来、来人!快来人啊!这里有刺客!”
他自然不会知道能来救他的狱卒已经被点了穴道呼呼大睡过去,来人在月色之下向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