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枫树,已然有些灵气了,瞧着叶子都比外头的红艳许多。”
“这是桃树,并不是开花的时节,却依旧会满树的桃花,根骨极灵。”
“这是杨树、这是槐树……”
我一路走,一路跟小云说着,这孩子一声不吭,看着那些树的时候,表情很是认真,眉头却越皱越紧,似乎有些凝重。
“你不必紧张,此地虽有些树妖,大都十分和善,并不会为难与你。”
小云点了点头,脸上却并无松散之色。
他似乎在寻些什么?
“前方是五里雾,瞧着与别处一般无二,但其实是有毒的,不过你一条蛇,自是不必怕的,对了,你是毒蛇吗?”
小云:“啊?”
我:……黄色鲜艳,按说是小云该当是毒蛇,不过瞧这孩子的傻样子,大抵不是。
“既不是毒蛇,便服了这颗丹药,不然怕是有损神志。”
这五里雾极巧妙,阻碍不了五毒之物,却能阻碍旁的一切,便是大罗神仙过来了,若没有丹药,都会神志不清,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都不好讲。
小云摇了摇头,“我…我是毒蛇,不用吃。”
如此最好,这丹药宝贝着呢,我自己也只得了这么一小瓶。
我与小云踏入白茫茫的五里雾中,却不似从前那般进来之后便觉清明,甚至隐隐还闻到什么香味,心里当时一咯噔,这不就是被五里雾毒了的前兆?
难不成修炼成蛟太久了,身上毒蛇的毒性,已然散了大半?
“你瞧见那颗白杨树了吗?”
“未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瞧不清。”
我:……
骗子!说好的是毒蛇呢?黄的、金的没一个好东西!
脑袋一昏,毒性侵体,待等有意识,只觉着身上一凉。
轰隆隆、轰隆隆!!!
雨点来得又大又急,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这会沉得好像要压下来,路上很快积起了水,雨点在路上击起个小水花,很快又被别的雨点打散。
“快随我进屋来,别淋着雨。”
耳边似有一人同我说话,尚未来得及扭脸,便先被攥住了腕子,垂目间,我瞧见了他淡红色的袍角。
不知怎的,浑身发冷的身上,只觉着被这手腕上的热度,暖了全身。
从街上跑到一处内宅,走到廊下,才送了口气。
拉着我进门的男人,从小丫鬟手里,接过汗巾,仔仔细细的擦拭我额头上的雨滴。
我心中悸动,细细打量他,只觉着十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此人是谁,心里下意识觉着亲厚。
“公子,今日晋公子只能与您同宿了。”
小丫鬟顾盼神飞的说着:“适才下雨,客房里的正在晒的被子未曾来得及收,现下都淋湿了。”
本就是失职之事,这丫鬟怎么这般大胆,毫无愧疚之心,甚至脸上还挂着骄傲?
“若没有旁的吩咐,奴婢就先去休息了。”丫鬟弯腰行了一礼,快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给我擦水的男子,眼睛闪着亮光,拉着我一同进了卧房。
“你且在此处等我,我去屏风后洗个澡,速速就来。”
我:……
此处宅院建的颇为讲究,往后数十间房不止,我就不信,这数十间客房里的被子都被淋湿了?刚才那丫鬟究竟意欲何为,谁能不清楚。
只隔了一个屏风,水声淅淅沥沥的滑动着,瞧着是个美人,却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你究竟是谁?”
正洗澡的人,闷声笑了一下,“你心中之人,我便是谁。”
我沉吟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那你是我爹吗?”
他:“……可以是。”
我又沉吟片刻,淡淡说:“听闻爹到了人间后,被送进皇宫当了太监,是真的吗?我想看看。”
他:“……你…我……胡说八道!”
隔着一张屏风的人急得厉害,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不知道太监长成什么样,并不会变太监。
“区区五百年的小妖,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还不速速现形,不然定让你魂飞魄散!”
一只兔子精从浴盆里蹦跶出来,这妖精十分胆小,稍稍一吓,便撑不住失了神。
“蛟君饶命,蛟君饶命!小妖只是奉旨看守,不准外妖踏足内林,并不会伤妖性命。”
我自知这层规矩,并不打算为难与他,只是不禁觉着奇怪。
能守住这五里雾的妖精,虚得千年老妖,何时此地用得着这般年幼的妖精了?
“原看守此地的不是你吧。”
兔子精连连点头,“此地的看守乃为梧桐公子苏桐,只因半个月前,梧桐公子深夜灰飞烟灭,才换的小妖暂时看守。”
“你说什么!”
我心中有此一问,却并未曾张嘴,跑进来的是小黄蛇,好好的一个孩子,此刻衣衫破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狐狸味,不用说也该知道是被狐狸精困了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