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做错了。”虞迹轻轻动着嘴唇。
“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
虞迹说:“你之所以一直不敢和我说,不是在害怕么?害怕什么,怕我不同意,还是我疏远你?”
池拓海微怔,听到他说。
“你都害怕,对不对?你没想过我会同意的,甚至觉得我可能会离开你,这样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了。”
“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虞迹声音里带着惨然:“居然会让你生出这么可怕的想法。”
池拓海霎时感到惊慌,欲要解释,却不得不承认虞迹说的都是对的。可虞迹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二十一年,池拓海总是被照顾的那个。
正因为太好了,导致他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一个人。
“你生气了吗?”池拓海重新抱紧他:“我要承认错误,我在胡思乱想,我知道你不会的。”
虞迹用手摩挲着他的后颈:“我知道,你只是害怕。”
池拓海:“可是你……”
虞迹:“我说这些话不是较劲,我只是有点……不,我非常难过。”
池拓海闻言想抬头望向他,被虞迹牢牢按住。虞迹侧脸贴着他的鬓角,说话时嘴唇会碰到他的耳朵,出口的热气在他们之间流动,像下沉的暖云。
“我在想,你发现自己喜欢我的时候、决定瞒着我不说的时候。”
“被我抱的时候,对着礼森叫错人的时候。”
“……看着我谈恋爱的时候。”
虞迹的话音像一声沉久的叹息:“你都在想什么呢,小海。”
池拓海变得安静。
他不再试图抬头,静默地将额头抵在虞迹颈侧,感受他脉搏稳健的跳动。
“我没有想那么多。”半晌,池拓海道:“我没有爱你那么久,我自己也谈了很多恋爱,后来才喜欢上你,小迹。”
他吻了一下虞迹的脖颈:“不要抛开时间谈回应,别替我对我男朋友翻旧账。你要是惹得他不高兴,会让我生气。”
第33章
尽管池拓海那么说了,虞迹心里还是有了疙瘩,只是没有在面上提。
根据礼森的说法,池拓海至少是大学时期就喜欢他,而在戏剧学院就读的虞大导演作为本系知名才子,四年来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没法想象池拓海的心情。
这让他在两人终于确定关系,也算“说开”后总是对池拓海抱有一种歉疚心理,目光会不自觉跟着亲亲男友的行动轨迹走。好像能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中窥见大学时代有口难言,用沉默渴求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池拓海。
于是怜惜就从中一点点漫出来,如同冰冻了一季的葡萄藤迎春抽芽,柔柔泛出青绿色,带来生机勃勃的欲爱。
在公寓里好好做着自己事情的池拓海时常忽然就被这份情绪包裹,泡在虞迹的目光里心脏乱颤,不仅事做不下去,还觉得浑身发烫。
“你不要这样盯着我。”
终于,在又一次感受到虞迹看过来的时候,池拓海啪一声合上电脑,把对方抵在了厨房的大理石台上。
虞迹是来冰箱拿水的,而池拓海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走过来需要一段时间,如果虞迹要躲,那非常简单。但他站定不动,好像就是要被池拓海压上来一样。
“这才在一起多久。”虞迹笑着说:“这就不让看了?”
“让。”
池拓海的声音有些发哑:“只是后果你要自己负责。”
虞迹的眼皮下垂,扫过一眼后慢慢勾出笑容。矿泉水瓶的盖子还放在大理石台上,他手腕一倾,瓶中的水就挟着冰箱里冻出的人工凉意从他们中间浇了下去。在地板上砸出清脆的水声,同时浇湿他们衣服,被淋湿的布料颜色加深快速往下蔓延。
池拓海腹部一凉,单薄的家居服吸收水分后黏在皮肤上,不甚清晰地勾勒出腹肌的轮廓。他感觉到水珠没过小腹,滑过大腿内侧,一路抵达踝骨。因为被裤子阻隔,水珠淌下的速度不快,滑动中被体温一点点烘暖。这感觉很清晰,渗着痒意,像被昆虫的足肢爬过,也像被小动物舔了一下。
“小迹。”池拓海微眯了下眼睛:“很凉。”
虞迹松手让矿泉水瓶自由落地,单臂勾住了他的脖颈:“我不是得负责吗?让你消火。”
“不是这样。”
池拓海笑起来,慵懒地歪着头,未扎起的卷发斜斜散落在一侧肩头。配合健康的棕蜜色皮肤,像赛级黑马华丽的鬃毛。
他挣开虞迹的臂弯,手掌抄着上衣下摆利落地脱下居家服。赤裸壮硕的上身暴露在冷白开似的晨光里,呼吸间透明的水珠沿着肌肉曲线滚落,聚于凹陷的胯沟。
“我在镜头里的时候。”池拓海说,宽厚的掌心托着虞迹的大腿上抬,让他坐到了台面上。自己站在他腿间,缓缓将脸凑近:“……你看得见的,我喜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