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还未从梦境中出来,说到此处,大颗的眼泪又止不住掉落。
萧霁瑾很是心疼,给她擦着眼泪道:“那些都是假的,许是你近日睡了太多,脑子昏沉所致。”
盛姝双眸含泪,将落未落:“可父兄确实战死沙场,去世后又背负污名,不得安宁不是吗?”
萧霁瑾确实无话可说,只觉她的“病”愈发严重了,必须得尽快找到千日游才好。
当晚,盛姝又从噩梦中醒来,在萧霁瑾怀里哭泣不停。
萧霁瑾只好起身点灯,将她用毯子裹了,紧紧抱在怀里。
太医深夜赶来,看到的便是这场景,心惊胆战地给盛姝把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霁瑾眸色凌厉,宛如随时夺人性命的利刃:“支支吾吾作甚,究竟怎么回事?”
“这,这……”太医灵机一动,“许是鬼神之事在作怪。”
萧霁瑾向来不信这些的,闻言哂笑:“拉下去砍了,再去找太医过来。”
盛姝身子一颤,她并不想伤人性命,就伸出手,勾住萧霁瑾的脖子,哽咽道:“夫君,别杀人。”
太医见此,立刻抓住机会:“也说不定是什么巫蛊之术!”
他为了活命,只得胡言乱语起来。
萧霁瑾眸色微沉,这府中皆是他的人,谁敢用巫蛊之术陷害姝儿,除了……
盛姝略一思索,就知道他被误导,想到梁语心那里去了,但并没有挑破。
萧霁瑾此时抱着盛姝,不便离开,只看了旁边站着的暗卫一眼,沉声道:“去搜。”
暗卫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世子妃那里,于是一言不发地告退,带着人去了谨兰苑。
此时已是夤夜,梁语心睡得正熟,却不想暗卫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搜查院落。
她只好在绯烟的侍奉下慌忙起身穿衣,尚来不及开口询问,那些暗卫就直接冲进内室翻箱倒柜。
眼前的景象实在过于荒唐,她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听到女童的哭泣声,才回过神来。
嬷嬷将两个哇哇大哭的姐儿抱进来,站在梁语心身后不敢吱声。
梁语心开口质问:“你们深更半夜的做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然而并无一人受到震慑,只有领头的暗卫回头说了一句:“主子的吩咐,还请世子妃见谅。”
说罢直接掀了梁语心的床褥。
梁语心双手攥紧,指尖嵌进肉里,深夜让一群男子来翻她的卧房,简直是对她的奇耻大辱。
她明明已经安分守己……必定是盛姝,是盛姝在陷害她。
那些暗卫动作迅速,很快便搜查完毕,又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梁语心抱着膝盖蹲下,在黑夜中啜泣起来。
两个孩子听到母亲的哭声,愈发害怕,竟扯着嗓子哭得更厉害了。
这么一番折腾,虽然一无所获,但盛姝也逐渐缓过来了。
萧霁瑾知道自己被耍了,看那太医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然又想到盛姝梦中多为血腥之事,只得作罢。
萧霁瑾冷声道:“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太医连忙屁滚尿流地滚了,想他堂堂太医,竟也有今日。
太医走后,萧霁瑾也没松手,抱着盛姝道:“睡吧,我看着你睡,那些梦魇邪祟必不敢再来侵扰。”
他说到做到,便一直这般抱着盛姝。
盛姝心有不忍,困意涌上来时,用手摸着萧霁瑾的手臂:“夫君,我无事了,你放开我吧,手臂会麻的。”
萧霁瑾道:“没事,我等你睡着。”
盛姝便阖上眸子,沉沉睡了过去。
这夜,熙和院里烛火通明,萧霁瑾坐在床头,一直抱着盛姝,手臂酸麻到没有知觉也没敢松手。
翌日,熙和院的青石板上覆着一层白霜,已然是深秋,清晨早起时显得格外寒凉。
萧霁瑾悄声穿好衣物,目光从做到一半的冬衣上掠过,而后活动着手臂出了门。
这一夜除了盛姝外,世子府上下过得都不太安稳,暗卫更是守在熙和院外随时待命。
萧霁瑾推开院门,沉声道:“千日游还没找到?”
暗卫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连忙跪下请罪:“传信说,明日晚上能将人带回来。”
他能感受到萧霁瑾阴沉的目光,于是低着头盯着青石板上的白霜,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好在萧霁瑾没再说什么,直接抬步离开了。
等脚步声走远,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巳时,盛姝伸着懒腰起来,只觉脑袋有些发沉。
梦魇之事确实是她装的,可这嗜睡和胸部胀痛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盛姝捂住胸口,只觉一阵恶心。
浣青上前来询问:“夫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