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子刚才还说自己能做主。”
萧恒之一顿。
司重明接着说道:“这门亲事是在我还是襁褓小儿之时定下的,那时萧世子也是个无知小儿,因此也当不得真。”
“可,可是父母之命,我们小辈自当遵从······”
司重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初我父亲是看重萧侯人品,觉得他的儿子必定错不了,因此才同意下来,谁知······”她故意在此处停顿一下,接着道:“我自小便崇敬父亲钟爱母亲,自母亲死后多年来不曾续娶,不曾纳妾。我从小立志要嫁给一个如父亲一般的男子,不然宁愿不嫁!”
“故此,我与萧世子实在不合适,还请萧世子退还庚帖。”
萧恒之面色铁青,笑容僵硬得几乎挂不住,偏偏此时人群里还响起络绎不绝的嗤笑声。
司小姐这番话实在是很给萧世子留面子了,没有明着说嫌弃萧世子行事荒唐,毫无其父之风,可停顿那一下又像什么都说了,任凭人们想象。
言下又说萧世子风流成性,与司将军截然相反,暗射当下坊间流传的萧世子与妓女的丑闻,表示自己绝不会嫁这样的男子。
偏偏用词又十分温和客气,教人无法生气,又教旁人觉得她受了委屈依旧顾及对方面子,是个十分识大体的女子。
百姓心里不禁偏向她几分。
马车旁,石房好像听见自家主子轻声笑了。
摇摇头,只当自己听错了。
第10章 事成
萧恒之也不是傻子,司重明话里的意思他一清二楚,偏偏又不能当场发作,不仅显得自己度量不如女子还会让人觉得自己是恼羞成怒,真真是憋屈的不行!
他只好强颜欢笑道:“此处不便说话,还请司小姐与我入府详谈。”说着作势请她入府。
司重明摇头:“萧侯不在府中,没有长辈在场你我并不适合独处。”
“······”萧恒之觉得自己又被摆了一道。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群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仿佛再看居心叵测的登徒子。
这不禁让他想起此时外面到处是自己的丑闻,如此一来只怕流言要更加难听了。
他赶紧找补:“是本世子唐突了,担心司小姐劳累一时竟忘了规矩,还请司小姐原谅。”
司重明淡笑不语。
萧恒之吃了个暗亏,耐心已所剩无几,司重明的笑容在他看来就是在故意嘲笑,心底愈加烦躁。
他不能放任此女子在人前如此诋毁他,如此以来他苦心经营于人前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他故作羞愧道:“原是我配不上司小姐了,司家军屡立战功,几年来步步高升,深得陛下重用。而我侯府没落,我又身无功名,实是委屈了司小姐,司小姐想要退婚也是应该的。”
眉头一挑,司重明暗笑。
早知道他会有这番说辞。
人群又议论开来,大多是男子。
“我就说不可能单单是因为萧世子的荒唐事,八成就是司家看不上侯府了。”
“也是,以司家的地位,司小姐就是配个皇子做正妃也是使得的。”
“那可说不准,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的,指不定萧家以后也能有什么造化呢?”
“你可拉倒吧,司小姐都及笄了,哪有时间等他萧家崛起啊,司家这是着急给司小姐另外议亲了吧。”
“萧世子也没传闻中那么好吧,和妓子赤裸于街前,可见平素里的好名声水分大着哩!”
······
对于男子来说,嫌贫爱富的说法确实更让人信服,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不会去考虑女子若嫁给一个风流成性、整日眠花宿柳的男人,一生的生活将会有多凄苦。
女子若是阻拦规劝,也只会被他们当作妨碍他们寻欢作乐的绊脚石,不高兴了便一纸休书,丝毫不顾及女子的下场。
世道如此,一向对女子不公。
“世子误会了,”司重明道:“我今日所为家父并不知道,家父时常感叹侯爷为人,也多次与我说起幼时侯爷给予司家的帮助,每每提及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今日之事若是让父亲知道了,必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此话一处,人群安静了几分。
这么说,此举司将军不知情?是司小姐自己做主?那这司小姐也太大胆了,到底是将门之女,行事果然不能按寻常女子来推断!
司重明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是我不愿嫁给世子,实不相瞒,当日回城之时重明曾见过世子一面。”司重明掷地有声的说道:“那时世子佳人在侧,意气风发。我原以为那是世子侍妾,后来才听闻······我不愿做那棒打鸳鸯之人,所以两家好聚好散岂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