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只要赚钱的生意,就怕人眼红惦记。
而广告媒体,依附于电视台出品的内容,没有人在内部打点,其实是容易买亏的。
经过时途这段时间的填鸭式培训,她基本搞明白这是一个围绕内容,又依托于卖方市场的高风险生意,就跟买股票差不多。
但温萧的优势就是,对这几年出的节目,哪个火,哪个不火,她太清楚了。
——毕竟,前世她最大的消遣,也就是听着电视做手工了。
而广告主买家,杨瑞成旗袍店客户里,那些富家太太,多多少少家里有企业,加上李太太她们的沙龙,通过宋巍和安然找一找兴许也有,所以,起步应该不会太难。
钟欣兰听她说完,点点头后沉吟道:“S市台,我认识的人不多,有也是后期的,跟广告部不怎么打交道。”
温萧规划的,已经比她想象的完善得多。
温萧:“我这有他们今年的节目刊例价和成本的情况。”
她打开抄着数字的本子递过去。
钟欣兰终于相信她是真的认识S市台的人,挑起眉毛:“这都能拿到了?不错,这生意可以做。你让小途先想办法把公司注册下来,这业务两头需要人,一头需要接洽媒体的人,得把节目摸透,可不能买没人看到节目,一头需要接洽企业方的人,这得在外面跑,你先物色着两头的人选,各一个就行,我来把关,你们俩各有要忙的事,这一摊业务以后我来挑。”
她笑着揉了揉手腕。
钟欣兰刚退下来,和郝俊两个人丁克没孩子,正为闲得发慌而发愁。
时途找上门时,她以为小两口只是一时兴起,想着他们听她分析完要是不想干,她自己干。
没想到,小两口想得还挺清楚。
其实是两个销售岗,只是对接媒体的人需要能接触到节目内容的具体情况,毕竟——电视台往外卖的时候,当然会把文案做得很吸引人。
选标的的事,她可以自己来,但需要类似齐欢这样能在台里走动的人。
可在她的认知里,这是有职业道德风险的,所以还需要再想想。
温萧在心里把可能合适的人都过滤了一遍,眉间微蹙,但很果断地点了头。
先做起来比什么都强。
这时,书房门开,郝俊拍着时途的肩出来:“欣兰,你们谈怎么样了?小途夫妻还是第一次过来,要不要出去吃,别做饭了?”
时途和温萧双双摇头,两人再有三天就要上飞机了,还是千头万绪,觉得事情多得做不完。
钟欣兰点点头:“那好,等你们回来了,我们再商量公司注册,股份分配的事。钟姨先把话说前头,我和你们郝叔没孩子,看着时途长大的,斗胆让你们喊我们叔叔婶婶,而且也薄有积蓄,所以,初始资金不用全由你们掏,既然要做,我们就敞亮地做,该怎么就怎么。”
呆了一辈子央台,她看过的社会新闻,可比《故事会》精彩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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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瑞成旗袍店。
一进门,老爷子就在她桌上放了个红包:“丫头,这个月的分红加上年底师父给你的压岁钱。”
温萧一摸红包,啧,这厚度简直丧心病狂。
她没打开,直接递回去:“师父,压岁钱我不要,分红你也给多了。”
这个店的账可是她在做的!
杨瑞成扶着眼镜腿:“就今年再给一次压岁钱,格物也有,给你们俩的数是一样的。分红没算错,这个月到今天已经结账了十件旗袍,胡甄给的最多,按四成可不就是这些,师父没算错,不信你数。”
温萧打开红包,居然真的有零有整。
算下来,红包足足给了五百块。
她抬头看着师父,欲言又止。
杨瑞成摆手:“收下收下!今年我们店整体做得这么好,你功不可没!这家店以后的发展,都要靠你了。师父啊,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收下了你这个徒弟,那个……你说的旗袍成衣的路子,可以试试,师父老了,眼光也看不准了。以后,你们三兄妹商量着干就行。”
自从杨致知开始认真跑真丝厂业务以后,带回来的消息多了,他看过其他省份的铁饭碗工人纷纷下岗,加上吴琳那样稳当的单位都养不起闲人。
杨瑞成知道,时代变了,世界也变了。
曾经在他看来那些亘古不变的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再不跟着时代走,往轻里说以后饭不那么容易吃,往重里说,这旗袍的手艺,可能很快面临断层。
温萧收下了红包。
她把杨格物喊下来,把媒介公司的计划跟父女俩先说了个大概。
这个业务如果真能跑起来,虽然是钟欣兰操心为主,可或多或少总要占用她的时间,加上她这么迫切想要吃这块蛋糕,也不是私心,她希望尽快能赚出做旗袍成衣的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