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孜连说对:“就是这个名儿!”
杨格物用口型提醒她:别忘了正事。
温萧点头展颜一笑,问道:“胡小姐,上回托你的福,我跟安然聊了一下他的新项目,眼下推进很顺利,就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手艺好,又愿意打样的珠宝商,我找了好多都不行,要不是不愿意打样的,要不是没能力做出来的,我看胡甄小姐的臂环就做得很成功,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她还没说完,胡孜就干脆利落地打断说:“方便!上回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妹妹哪能效果这么好,你等着,我把电话号码给你找一找。”
不多时,听筒那头胡孜报了一串数字给温萧,爽快地答应会帮她先跟珠宝店打个招呼。
她美滋滋地在日程本中划去一条,又添上一条:【下班前打电话给珠宝商】,接着便逐一给沙龙上拿到的富太太名片开始打电话营销。
她特意放了两天,不想给人上赶着做生意的市侩印象,况且她的确需要缓缓,才能继续高强度干活。
一番恭维和不着痕迹地吹捧过后,三个潜在客户的转化道路,又进了一步。
电话收完线,她给自己添了三条预约,然后才志得意满地开始暖手干活。
杨瑞成等她放下针线,推了推眼镜,开口说:“致知昨天晚上又打电话过来,那家真丝厂可能拖不了了,农历春节前那老板就想脱手,你这两天稍微空些,新客户也要元旦过后才量体,不如你陪他跑一趟看看吧。”
温萧迟疑:“师父,我能行吗?面料那些我还是没您懂得多。”
杨瑞成摇摇头,把分红的牛皮袋递给她:“Y头,再怎么懂也没人家做这生意的人懂,你懂的是面料做成衣服的那些事,就放心去谈吧,师父老了,以后这些事靠你们了。”
杨致知是个厚道人,但可能因为厚道,这些年尝试过的生意,没有十种也有七八种。无论什么生意,拿到手上都做着做着便黄了。对员工不会黑脸,对客户不敢喊价,对供应商却学不会压价,最后常常费了老大劲只赚个吆喝钱。
杨瑞成看得明白,抛开自己手艺眼下只有温萧里里外外都拿得出手,自从她打定主意不去Z市结婚安定下来后,这店里一小半流水都是她张罗来的,加上现在开始做饰品,又抱上了演艺圈的大腿,这“杨瑞成旗袍店”最后终究要靠她,才撑得起来。
他庆幸当年没赶跑那个一放学就过来蹭看手工的小丫头,给自己留了个可靠的后路。
温萧打开牛皮袋,粗粗一看,惊叫起来:“师父,怎么这么多?!我记了这个月流水的,不应该有这么多啊!”
杨瑞成摆了摆手,啧声道:“你这个月开始做整件了,师父给你添彩头,一来呢当作今年的花红,二来呢上次就说过,你能做整件以后,还要给你涨分红,师父给你涨到四成,三来呢,你和格物张罗的这个饰品品牌,师父给点赞助费!不许再推辞了,我会生气。”
他给温萧分了一千块。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得半年才赚得到这笔钱,可他觉得这个数对于温萧来说,一点也不多。
要真细细掰开来讲,他觉得自己给的还不够多,杨格物在家晃荡了这么些年,如果没有温萧带着做饰品,估计能一直这么啃下去。
现在多好啊,那个饰品能做起来当然最好,就算做不起来,女儿也能多很多工作经验。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有亲手赚了钱,才知道钱来得不容易,赚钱如吃屎。
杨瑞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温萧便不再推辞。
想想老房子刚装修好,自己这段时间也没好好关心老温同事和章女士,拿了这笔钱,刚好可以给他们添点新家具,风风光光好过年。
啊不,还不够好。
钢铁厂的福利分房,质量真的太差了,一到黄梅天就返潮,最严重的时候,家里被褥全部发霉,下一场大雨就能把房子淹了。
这一回要不是考虑她结婚要办婚礼,章女士还舍不得装修。
她要比他们老去的速度更快地赚钱。
前世,钢铁厂的效益在2000年前后直线下降,一年不如一年。
满打满算,老温还有十年铁饭碗可以捧,章女士和邵女士再过两年退休,那之后呢?靠他们的退休金和积蓄,完全没办法在S市房价马上起飞后,各自换一套像样的房子。
更别提她还有个还小的弟弟,等着花钱。
她前世没有能力照顾父母,这辈子一定要提前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这么一想,她顿时觉得手里的毛爷爷,看起来更亲切了。
温·赚钱小能手·萧,更认真地埋头手缝,仿佛每一针都带着金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