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我是不会起,不过啊,德柱,孩子的名字第二个字是确定的,一定不能改。”翟明翠说。
张德柱看着翟明翠,“怎么又提这件事?”
“这是咱家第一个男孩!”翟明翠立刻道,“必须按辈分来,否则我死了也没办法和你爸交代。”
张德柱叹口气,看向德福,“看见了吧,又把咱爸给抬出来了。”
张德福瞪德柱一眼,“行了啊,你见好就收。咱妈说的没错,要按辈分来。”
张东东吃着西瓜,小声问身边的德凤,“姑姑,什么是按辈分来?”
德凤今天兴致不高,以前家里开小会她都要坐在前面的,可这次,她搬了个小马扎,和张东东小朋友坐一起去了。
张德凤垂着个脑袋,正在胡思乱想,就感觉到张东东在戳她。
“干嘛?”张德凤问。
“姑姑,我问你呢,什么是按辈分起名字。”
“哦,这样啊。”张德凤对张东东解释,“就是咱们老家的辈分。像我和你爸,名字中间不是都有个德字吗?我们是德字辈的。所以叫张德福张德柱……”
“哦。”张东东想了想,“那到了我这里,是什么辈分?”
张德凤也不知道,只能问她妈:“妈,下面是什么辈分啊?”
“传。”翟明翠道。
张德凤立刻朝东东挑了下眉,意思是问她知道了吧。
张东东又问:“那姑姑,我的名字里为什么没有辈分?”
张德凤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又不想伤害东东,便说:“有辈分好听吗?一个小姑娘叫传什么,你觉得好听吗?”
张东东摇头:“一点都不好听。”
“所以啊,你就偷着笑吧。”张德凤说完,站起来对翟明翠说:“你们继续开,我带东东出去一下。”
翟明翠看她一眼,埋怨一句:“就知道你帮不上忙。”
张德凤拉着东东就出来了,张东东问:“姑姑,咱们怎么不听了,听听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有什么意思啊。”张德凤说,“都是些封建思想,不听更好。”
张东东不明白起个名字怎么和封建思想挂上钩了,不过她姑姑说是封建迷信了,就是吧。
两人走出堂屋,正好路过橙花的卧房,东东脚步一停,“姑姑,你不是去找二婶玩啊。”
张德凤摇头,“找她有什么好玩的,孩子整天的哭,听到就烦死了。”
“姑姑,你不喜欢他吗?”张东东说,“我看奶奶可喜欢他了。整天抱着亲个没完。”
“我又不是你奶奶。”张德凤转头看东东,“对姑姑来说,家里不管再生几个,最喜欢的,还是东东。”
张东东咧着嘴笑了,“姑姑,走,我请你吃冰棍。”
“你有钱?”
“你有。”
经过一晚上的讨论,孩子的名字也没有定下来。
张德柱回到房间和橙花说,橙花便道:“我也有一个字,必须要用上。”
“什么?”
“天。”魏橙花说。
“为什么必须要用这个字?”
“我妈让用的。说要叫天天。”
这件事第二天张德柱就告诉了翟明翠,翟明翠便说这下名字不就有了,叫张传天,多好听。
起个名字像在搞拼盘一样,可不管怎么说,名字算是定下来了,张传天,小名就叫天天。
魏橙花坐月子,就在自己房间,孩子也自然和她睡在一起。
每天晚上没得睡,白天也睡不好。
因为要奶孩子啊,谁也不知道小家伙都什么时候醒,只能他睡的时候,橙花也跟着睡。这么颠三倒四的带了几天娃之后,魏橙花就受不了了。
邵女晚上从小卖部出来,刚对完账,又把卫生打扫干净,这才回去睡觉。
经过张德柱他们的房间时,邵女就听到一阵啜泣声。
哭的人正是魏橙花。
有人经过,张德柱立刻从床上下来,问:“是大嫂吗?”
邵女脚步一停,“嗯,是我。”
邵女声音刚落,德柱就把房门打开了,看着邵女说:“大嫂,你进来一下吧。”
邵女走近房间,就看见魏橙花正抱着张传天在嚎啕大哭。
“这是怎么了?”邵兵把张传天接过来,看见孩子脸上全是眼泪。
魏橙花哭的已经看不清来人了,只知道是邵女,便哭道:“大嫂,我不想带孩子了,我想睡觉,我想出去。我想洗头发,想刷牙,想去上班。我一天也不想在家里呆着。大嫂,你救救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邵女看着橙花泪如雨下,便把孩子交给德柱,“你把天天送咱妈屋里吧,让橙花喘口气。”
德柱说了好,抱着天天就走了。
其实面对这样的情况,邵女知道什么也不用说,因为能怎么办,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总不能塞进肚子里。除了痛哭一场,没有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