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个妹妹要养,她生病了,一直都在住院……”年近三十的男人跪坐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咽:“您不能赶我走……失去了这份工作,我就很难再找到下一个活计了。求您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手机又响了。
今泉昇一顿,他操控着川江熏再度掏出手机,屏幕上方的姓名不出所料,果然还是琴酒。
对于这个男人不能有丝毫怠慢,于是他很快按下接通键。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听筒之中便传来一句劈头盖脸的:“你在磨蹭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要过去十分钟了。
今泉昇低头盯着正在抽鼻子的小林,只得闭了闭眼睛:“……我现在就带他过去。”
电话被挂断,今泉昇垂眸,神色复杂地看向小林:“你先起来。”
他伸手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将其拖拽起来。
“别哭了,把眼泪擦干净。一会我要带你去见一下这间工厂的……最大掌控人,那是我的任何的谎言,更不要开玩笑、不懂装懂。”
澄澈的琥珀色眸子轻轻一瞥,带着凌厉与肃穆:“明白了吗?”
小林幸佑相当没出息地打了个哭嗝,又慌忙地点点头。
“明白了,我明白!我都听您的!”
另一边。
今泉昇还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等待着风见裕也的诊断结果。
对方去了皮肤科做皮肤镜,现在已经进去有一阵了,但似乎没有要从中走出的预兆。
他原本以为研究所已经被公安控制了,组织近期的行动便会收敛一些,至少应该夹紧尾巴一阵子——但事实证明好像并非如此。
从零今夜在协助组织成员执行任务,到琴酒现在亲自找上门来,这些无一不在说明着他们根本不会罢休。
川江熏那边,他已经带着抽抽噎噎的小林幸佑去了工厂后门。
工厂后头的大门大多情况下都是锁着的,小林先行跑过去把大门的锁链打开,推开了生着一层厚重铁锈的大门。
“吱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一脸一辆造型独特古旧的黑色车型落在他的视线里。
是那台他再熟悉不过的保时捷356a。
现在就停靠在不远处的路边。
手机又响了。
今夜的手机响彻了一次又一次,尖锐的铃声在他的耳畔环绕不绝。
今泉昇操控着川江熏,心烦意乱地翻出手机,反应了好半天之后,这才意识到——这次是他自己的电话被人拨通了。
“等一下。”他暂时叫住了要走出去的小林。
另一边坐在医院的自己,滑动着屏幕,接下了白石正千仁的电话。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一阵。
今泉昇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以为是信号不好,于是又重复了一句:“喂?怎么了?”
“国仲死了。”
今泉昇愣了愣,瞳孔在刹那间缩小,他几乎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谁、死了?”
“国仲……国仲弘昌。”
电话那头,苍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掩盖的颤抖。
他的话语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哭腔,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一般,每一个音节都艰涩地黏连在一起:
“东京警视厅、公安部总务课课长,国仲弘昌。”
“于十一月二十八日,21点37分……殉职。”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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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回溯至几周之前, 在医院恰巧碰见降谷零的时候,青年的话语犹在耳畔——“国仲前辈说他来医院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踪他……”
而他去护士站翻看病患名单确认景光安全的时候, 又刚好被降谷零看见, 对方将他视作那个“跟踪”国仲的人,才会在把他推进安全通道里。
浅灰色的瞳眸逐渐睁大。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吗?
这一刻,大脑皮层好似丧失了控制肢体的权限, 脸部的肌肉隐约在抽搐。
青年咬紧了牙关节,逼迫自己保持清晰的咬字:“国仲课长是怎么……死的?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还安全吗?”
“枪击, 他家附近有个狙击手。”电话的另一头,老人的声音分明是嘶哑的。
“我送他到了国仲宅门前, 他说他可以自己进去,说了好半天就是不让我下车……但在他开车出门的时候……”
白石正千仁靠坐在驾驶座上,略有干枯的手掌按压在脸前, 隐约有晶莹的液体从指缝间溢出。他强迫自己隐忍着, 将一切的憋闷都牢牢束缚在胸口, 可喘出的鼻息依然是颤抖的。
国仲弘昌和他是同年进入警视厅的。
几十年前他们在同一个老刑警手下做搭档,国仲那个时候还会规规矩矩地喊他一声师哥,现在见了他却没个正型,整个警视厅敢指着他鼻子骂的除了国仲恐怕也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