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点了几样,排队等了很久,吃得肚皮滚圆,孟水意又打包了一份带回去给苏蓓蓓。
她趴在床上,头发披散,被子滑落一半在地上。
孟水意说:“你怎么睡成这个样子?”
苏蓓蓓迷迷瞪瞪地说:“你闹钟响了,我去关,困死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
闹钟是孟水意昨晚设的,结果手机留在床头柜上充电,就忘了这回事了。
苏蓓蓓嗅到食物的香气,费力的睁开眼皮,“这是什么?”
孟水意说:“给你带的早餐,南町特色。”
她呲溜爬起来,去洗漱,“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们今天到一处景点,有邮局,可以在旁边的纪念品店买明信片。
店里,有一整面墙都是明信片,单独放在格子里。明信片做得十分别致,上面手绘着南町的风景,就是贵,几到十几块钱一张。
他们想寄的,去店里挑,不想寄的,就在周围看其他的店铺。
苏蓓蓓一连挑了好些,她朋友多,又凑去看孟水意的:“你打算给谁寄啊?”
“给我小舅。”孟水意选的那款,是南町一条河,背后有连绵青山,河上,有个渔民撑着竹筏撒网。
——四舍五入,也是“舟”了。
“你带回去给他不就好了?费这个功夫干吗?”
“不一样。”
是不一样。
盖了邮戳,经过几天的颠簸周折,再送到他手上,在现代社会显得冗余,却是一种冗余的小浪漫。
为了防止丢失,孟水意寄的是挂号信。她在右侧工工整整地写地址、收件人、联系电话,认真得像在写高考试卷。
空白处,她沉思着,写下一句:河流尽头,船夫等待着茫茫暮色。
符合明信片的画面。
若称之为诗句,又太通俗易懂,可这般没头没尾,会看得人不明所以。
孟水意也不知道,柏舟能否明白。
下一句是“必有人重写爱情”。
原诗里,北岛怒吼、戏谑、不平,抑或是别的什么感情。她想说的是,她在等待,有人执笔,续写他们故事。
回到酒店,孟水意把今天拍的照筛选一番,发给柏舟的同时,还加以注释。
——“这个祠堂是典型的南町风格建筑,算是一个小型博物馆,里面好多民间手工艺品。”
——“这条街上都是小吃,林荫多,很舒服。”
——“感觉比起祁州,南町是个更有人文情怀的城市。”
……
苏蓓蓓从浴室出来,看到孟水意还对着手机敲敲打打。
她擦着头发,调侃说:“要不是知道你没男朋友,你这状态真就像在谈恋爱。”
孟水意动作一滞,抬头看她,“是吗?”
“你看不到你那表情。”苏蓓蓓学她,抿着唇,柔柔地扬起唇角,“再打个视频,就一模一样了。”
孟水意心里有鬼,把手机倒扣,起身去洗澡,不承认:“哪有你说的那样。”
然而,手机响了下,她立马过去看手机。
是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提示。
苏蓓蓓这回起了疑心:“到底是谁啊,这么牵挂?”
孟水意熄了屏,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我小舅,有事问他,在等他回复。”
“哦,早说嘛,差点以为你不讲义气,背着我们偷偷找男朋友了。”
“小舅”真是一个百试不爽、瞒天过海的名头。
苏蓓蓓并不知道他们没血缘关系,也不知道路漫要再婚了。由她怎么发散思维,她也想不到孟水意和柏舟有别的关系。
苏蓓蓓站在落地镜前梳头发、敷面膜,“话说,你小舅条件那么好,他谈对象了吗?”
孟水意说:“没有。”
“为啥啊?要是我跟他换种人生,我就浪荡人间,做个永不回头的浪子。”
孟水意笑了,“浪子有什么好的。”
苏蓓蓓说:“不负责任虽然会遭万人唾弃,但是爽啊,不用背着世人套的枷锁生活,不好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
“嗐,我就是想想,我知道不现实,还容易得性病、传染性病,还是得勒紧裤腰带,当个好男人。”
孟水意无语,“小舅才不会像你一样想。”
苏蓓蓓正色:“我不是说你小舅啊,但是一个男人,对小辈,和对女人,可能是两幅面孔。”
“我知道,爱情军师苏蓓蓓。”
“水意,你看男人要擦亮眼睛,他们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不要去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尤其是在你目光之外的地方。”
孟水意笑,“假如我找男朋友,一定找你参谋,免得你总不放心。”
苏蓓蓓受用,“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