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意是被烟花声吵醒的,她被柏舟套上了衣服,整个人蜷在他怀里。
她眯起眼, 抬起头看他,经过一夜, 他下巴生出青色的胡茬, 看着就扎手。
醒了, 却懒得不想动,蹭了蹭,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继续趴在他胸口,又重新闭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感觉到柏舟在亲她。
孟水意觉得痒,伸手推他,咕哝:“好累, 你让我再睡会儿。”
他撩开她的头发, 露出她的脸,“今天不是要去路漫家吗?”
她挣扎了一下, 终于下定决心起床,不知道拉到哪儿了, 浑身都疼起来,“嘶”地吸冷气。
他替她揉按着。
她突然发现腕间空了,问他:“你摘了?”
“放在我房间床头柜上。”他按捏着她的大腿,“下次再做, 还是不要戴比较好, 会硌到。”
“……”
孟水意穿上昨天的衣服, 去洗漱,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身影,含糊地问:“你胡子刮了?”
“嗯,扎到你了?”
“那种手动的剃须刀,容易用吗?下次我想帮你刮。”
柏舟笑了笑,“行。”
她用温水冲着脸,最后用干净毛巾擦掉水珠,他牵起她的手,“走吧,我煮了酒糟圆子。”
“我还以为你守在那儿,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就是想看着你。”
下楼时,柏舟说:“你拿我手机,就为了发条朋友圈?”
“你看到了?”
“早上才看到,被消息轰炸了。”
孟水意发的东西也很普通,也就是一句“新年快乐”。
问题在于,配图用得颇有心机。
当时看烟花,她拍了很多照片,还趁他不注意,拍他们脚下模糊的影子——是一对的。
明眼人一看便知。
她叹了口气,说:“你的情敌被我解决了,我的情敌依旧得我自己来解决。”
“这你可不能冤枉我,我从来没摘下过。”
他摊开左手,亮出他中指指上的戒指,那象征着订婚或恋爱中。
“而且,”他又说,“你可没有什么情敌,梁倩慧不是,其他人更不会是。”
孟水意故意捏着嗓子说:“柏先生,看来你在我出国的时候很洁身自好呀,需要奖励吗?”
“晚上再找你讨。”
“逾期不候。”
她说着要跑,柏舟把她捞回来,贴了下她的唇,“好了,我要了。”
柏舟盛了一碗小圆子,里面还撒了干桂花,碰碰碗壁,才递给她,“已经不烫了。”
孟水意吃着,说:“我要回家换套衣服。”
“好。”
她又问:“你准备东西了吗?”
“买了,放在车尾箱里。”
见她吃完,柏舟接过碗勺,拿去洗了,才和她一起出门。
今年大年初一下着冷雨,空气湿得,仿佛伸手掬一把,就是满手的水。
出门才一会儿,孟水意手脚的温度就开始减退,没一会儿就变得冰凉凉的。
柏舟想焐也很难焐热,她说:“可能是小时候落□□弱的毛病,一到冬天就这样,也不影响什么。”
他忆起旧事,“我妈刚生下我时,我身体也弱,经常去医院,她更是没坐好胎,才年纪轻轻就去了。”
路婉早年身体是不错的,为了生柏舟,遭了不少罪。
所以柏舟当初宁肯放弃前途,也要回西潼照顾她,他不能不说,她身体的衰退,与他有关。
他担忧地揉搓她的手,“年后找营养师,给你补补。”
“你才是,别那么熬夜。”
“今天抱着你,我睡得特别好,这几年都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你以后监督我,行不行?”
孟水意猛地抽出手,打了他一下,“你真是换着花样地哄骗我。”
“我几时骗你?”
“你……”她想起凌晨时分的事,脸红了红,撇过眼,不接茬了。
他莞尔,捉弄似的问她:“我还没有问你,喜欢吗?”
孟水意不答,柏舟又追着问:“你还记得你昨晚叫我什么吗?”
她恼羞成怒地说:“柏舟!不准再问了!”
他揪了下她的鼻头,“你现在气得像只小河豚。”气鼓鼓的,又很可爱。
“你才像河豚。”
叫他什么?她又没断片,当然记得。
她一会儿叫他柏舟,一会儿叫他小舅,颠三倒四地说着求他的话,不知是让他快点结束,还是慢点。
凌乱地纠缠,又是凌乱地叫唤。
不堪回想。
路上,孟水意给路漫打电话,说:“妈,我快到了。”
“哎,好嘞。你叔叔已经把菜备好了,等你来了就可以开始做了。”
“那个……妈,”她的指甲抠着包上的搭扣,“我跟你说件事。”
路漫被她郑重严肃的语气一吓,心头也跟着一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