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识地轻声嘤咛,听不出是痛苦,还是快愉,抑或者两者皆有。
这一切,都如钝刀,磨着柏舟的神经。
柏舟的声音哑了,“水意,给我看看,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提这样的要求。
她咬着下唇,用力得唇瓣发白,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的食指拨开她的唇,紧接着,唇舌覆上。
这是极其色的一个吻,纵然她和他接过无数个吻,也没有哪次如这次,能听到这样清晰的啧啧水声,还有吞咽声。
柏舟抱着她,把人从座椅,带到床上。
他两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反手压在她的身体两侧。
吻不曾中止。
孟水意的脸越来越红,烧得比冬天的壁炉还旺,不断的肌肤摩擦,体温一点点攀升,衣摆也在往上缩,露出一截腰肢。
她这几年身上没长一点赘肉,腰是盈盈一握的细,寒凉的空气与炽烫的皮肤相接,她整个人都难受极了。
“别亲了……”
落在柏舟耳里,完全变了调。
他又问一遍:“水意,让我看一眼,好吗?”
明明是征求的话语,手上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掠夺意味。
不过,即使他不是这样“折磨”她,她也抗拒不了他的亲密,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如此。
那晚,柏舟的眼神,孟水意记得很清楚。
像在欣赏某件举世无双、价值连城的遗世艺术品,但没有人,会用手,用唇,用鼻尖,如此细致地去感受它的珍贵。
他没用任何力气,她还是不可动弹,被牢牢掌控在他的五指山下。
几分钟也变得五百年那样漫长。
那晚,孟水意以为他们会跨过那步雷池。
但柏舟停了下来。
他替她整理好衣服,用外套裹起她,把她抱回房间,掖好被角,说了声“晚安”,关灯掩门后,离开了。
她躺在床上,蒙着,他这是……又一次拒绝了她。
苏蓓蓓夸过她身材很好,他刚才,也明显有些迷乱,不像不喜欢的样子。
可为什么没继续做下去?
梦里的孟水意想不通,可在酒店醒来的孟水意,早已明白。
直接原因是,没有准备措施。
根本的,在于他们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细想起来,或许那个时候,他和梁倩慧已有合作意向,因为在次年一月,他们便举办了订婚仪式。
理智上,孟水意早在之前,就知道他们不是真的,感情上,依旧为之郁闷。
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耗费在他身上,说给别人听,定要被骂不值、蠢笨,可她就是信他。
爱情有保质期吗?大部分人会说有。正因如此,她想在爱他、被他爱时,不顾一切地去爱,去被爱。
但她很清醒,假如他真的负她,她绝不回头。那断开联系的几个月,是在警告他,也是提醒自己:再喜欢,也不能原谅负心人。
因为入睡得早,孟水意醒来,天仍灰蒙蒙的。
她花了一个小时,收拾好自己和行李,下楼办理退房。
一出酒店,便和下车的何无忧打了个照面。
他一愣,说:“神了,你小舅催着我赶紧出发,我说离和你约的时间还远呢,他说别让你等久了。”
孟水意笑了下,“我东西少,收拾起来快,打算先吃个早餐来着。”
何无忧招呼她道:“走走走,哥请你吃。”
柏舟也下了车,“你是哥,我是她小舅,你是我什么?”
何无忧说:“嗐,嘴快了,但小意这么大了,再叫我叔的话,我别扭,我觉得我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呢。”
柏舟乜他一眼,“你顶着这么张脸,再装嫩就不合适了吧。”
“你帅你年轻你了不起。”何无忧翻了个白眼,“小意,别理他,就叫我哥。”
孟水意忍俊不禁,“好。”
早餐店,柏舟和孟水意坐同一侧。
何无忧点得多,堆满一桌子,对孟水意说哪个哪个好吃。
柏舟停筷,东西还剩许多,何无忧说:“你小鸟胃啊,就吃那么两口。”
“没什么胃口。”
何无忧苦口婆心地说他:“你别那么糟蹋你自己身体行不行,大哥,你三十四快三十五了,不年轻了。”
他又对孟水意说:“小意,你多管管他,别再让他造了。”
柏舟拧眉,“别一副我快不行了的口吻好吗?”
他怕何无忧这个口没遮拦的,吓到孟水意。
孟水意扭头看他,“我走之前,还特意留了话的。”
最后在机场,她往他手心塞了一张叠成小块的便签纸,上面写着一句话——小舅,一日三餐要吃好吃全,每天要睡好觉,切记切记!!!
三个感叹号特意加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