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下台的女孩子善意地笑问:“需要我帮你吗?”
沈别枝礼貌道谢,还未答应,梁婉彤飞奔上来,小心翼翼地搀扶她:“吱宝走慢点。”
瞧她仿佛搀老佛爷般的姿势,沈别枝“噗呲”被逗笑:“你这样子,还以为我摔断腿了呢。”
“呸呸呸!”梁婉彤瞪她,忍不住吐槽:“果然大美女都是不张嘴才最好看。”
观众区,左侧靠墙的宽敞过道上,几群男生各自推搡,眼神时不时假装不经意地瞥过来,神情犹犹豫豫,脚步却慢吞吞地往前移。
与沈别枝做了两年同学的陈星宇,自然也知道,汇演结束,必定会有不少被她一舞惊艳的学长或同级,凑上来哄骗纯情学妹。
所以,他要赶在他们前面。
沈别枝刚下舞台,陈星宇就跑过来,将一束向日葵捧到她面前。
他用小狗一样黑亮的眼睛看着沈别枝,笑容阳光,一口为她高兴的语气:“别枝,恭喜你获奖!”
沈别枝垂眸,目光落到他手里配搭配尤加利叶的向日葵花束,少年长进不少,不再是毫无新意的红玫瑰。
窄长的花瓣开得圆满、金黄色泽饱和度很高,很新鲜,像数个朝气蓬勃的小太阳,与捧着它们的少年挺搭。
看得出来,他长进不少,不再是毫无新意的红玫瑰。
沈别枝将心里纠结杂乱的繁思揉成一团,扔在看不见的黑暗角落。
她没有犹豫,伸手接过花,弯唇:“谢谢。”
梁婉彤高低起伏地“哦”一声,边朝她露出不怀好意的调笑,边退到旁边等她,将空间留给两人。
那几群准备来要联系方式的男生,瞧这情形,就知道怎么回事。
隐约听见,好几道混在嘈杂里的低声“操”。
见她接受,陈星宇心脏怦怦跳,如鼓如雷,早已策划好的台词,积在喉咙酝酿。
他有些口干舌燥:“别枝,我喜欢你,你可以——”
他声音并不大,但紧张脸红的氛围说明一切。许多附近的同学都眼尖地看向这边,试图围观八卦。
舞台上,还有全体学生会工作人员在大合照,可以遇见,这张照片好多同学都会滑稽地斜着眼睛。
院领导与各公司代表在台下客气谈笑。
正准在指导同学如何收拾器材的负责老师,无意瞥见沈别枝,下意识看她脚。
已经穿上袜子,看不出情况。
她疾步走过来,匆忙问沈别枝:“你的脚怎么样?待会儿记得医院看看。”
这位一心只有舞蹈的老师没有想到,有人会在汇演刚结束就与第一名表白,更没听清陈星宇正在说什么。
沈别枝抱着花,体贴说:“知道了,老师快去忙。”
负责老师“嗯嗯”两声,交代她两句,又跑回去。
“啊对了!”陈星宇一拍额头,想到女孩的脚伤,他原本酝酿成熟的氛围被拍散,当即在沈别枝面前半蹲下。
他回头望她:“我背你去医院。”
陈星宇穿着黑色冲锋衣,脊背宽阔,透着少年感的单薄,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反光,后脑勺短硬的发茬干净利落。
沈别枝发现,她很喜欢以这样的角度,去看一个异性。
她不喜欢仰视,不喜欢被束缚双手,更不喜欢被当做还债的物品、践踏她身为女性的尊严。
沈别枝想。
如果与其他男人谈恋爱、上l床,能被他厌弃,将她赶出季家,也算一种好事。
毕竟她不认为,与一个喜欢、尊重自己,且对方身上有她钟爱的自由肆意的人做那些事,有多难以接受。
当然,沈别枝知道,这里面多少含有赌的成分。
但正常的恋爱关系与自由的自我安排对她诱惑更大,让她不想再动脑子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阴暗。
瞧她一直没动作,陈星宇催促:“别枝,快上来,自己走过去会很疼。”
梁婉彤靠在第一排桌子,津津有味地吃瓜。
她认为沈别枝接过花,说明他们有戏。所以陈星宇要背沈别枝,她也没前去打扰。
周围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人都会扭头看一眼沈别枝,无一例外。
沈别鸦羽般的眼睫轻微扇动,温声:“好。”
她弯腰,伸出手,去触碰少年看起来还算可靠的肩膀。
即使她知道,趴上少年的背,意味着她同意了什么。
沈别枝冻红的指尖刚触碰到黑色的衣料,如无所不在的鬼魅般从容温和的男低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宽阔的表演厅——
“别枝。”
熟悉的声音化成灰沈别枝都认识,她下意识收回手,抬起头,豁然撞进男人深远幽邃的眼眸。
她连刻意的惊喜都已装不出来,只余惊怕嗫嚅:“季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