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宇过了会儿才回复,没有问她如何知道:[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这么久?难道很严重?
沈别枝若有所思:[听你的同学说你被撞,怎么回事?]
原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后,陈星宇不会再与她联系,所以她没去看望他,也是打着就此算了的意思。
倒没想到,他会突然找她。
陈星宇:[是我爸公司的人。]
也是他平时称兄道弟的人。
他发完这条,就再没说其他。
但片刻后,就又开始跟她分享,说医院的饭菜很难吃,床不舒服。
仿佛中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像粉饰太平。
沈别枝没因此多纠结。
她良心不多。
心中略有担忧,或许有空时,会去医院看望,也或许会忘记这件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终,沈别枝与路嘉裕没有炒cp,那边说是路嘉裕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沈别枝遗憾,又少一个气死老男人的机会。
过年前两天,沈别枝拿到广告的片酬,就迫不及待地去书房找季夜鸣。
沈别枝拿着盖过公章的款单,大摇大摆地进入书房。
如今她出入书房,已经不用敲门。
应该说,她叛逆成性,习惯故意不敲门,明目张胆踏入他的领地。
关上门,沈别枝回头。
意外地发现,季夜鸣并没有与往日一样在办公桌后办公。
欧式弧顶的棕木窗棱下,季夜鸣穿着熨帖合身的白衬衫,身形高大地坐在沙发。背后是漆黑浓郁的夜色,远处山脊隐隐现出更黑的轮廓。
但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比这夜色还要黑,如浓稠的墨。
旁边的圆几上,放着他解下的腕表,以及手机。手机屏幕亮着,像刚使用完。
种种细节,都在说明这不同寻常。
但沈别枝近期的迫切,让她失去了对危险的敏锐感知。
她脚步轻快,踩在柔软的地毯,发出细微的响声。
季夜鸣抬眸,面容平静地注视她一步步靠近。
沈别枝并没有察觉,她嘴角翘着笑,用掺了蜜糖的声音叫他:“季叔叔,你有收到我拍广告的片酬吗?还有前段时间我在容城电视台表演的奖金。”
季夜鸣看着她,喉间溢出低低笑,大拇指漫不经心抚动着左手上的金属戒指。
舒缓的灯光落下,斯文的银丝眼镜有折出漂亮的流光。
沈别枝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纸张摇得“哗啦”响,声音娇俏得意:“还债也不难嘛,毕竟我还这样年轻,或许大学没有毕业,就能还清呢。”
季夜鸣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臂,轻而易举地让沈别枝坐到他腿上。
他垂眸,玉质声线浸润着温凉沉在她耳畔,柔和低语:“别枝真以为,还清后,就能离开季家?”
话音落下,沈别枝豁然抬头,不可置信瞪他。
她气势汹汹地质问:“季叔叔什么意思!”
季夜鸣没有解释,他看着她,唇边缓缓露出温和微笑。
透过银丝眼镜,望进那双幽邃的双眸,沈别枝脊背蓦地发紧。
男人平和的眉目间,隐约透出所有都被掌控于手的运筹帷幄。
季夜鸣似是而非的态度,让本就迫切的沈别枝,更加焦灼不安。
令她短暂地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只想做点什么,来叛逆男人的笃定。
次日,离大年三十还剩一天,但季夜鸣仍旧去了公司。
沈别枝记得,去年他提前好几天,就已在家里办公。
如今她一心只想着一件事,没有多余心思让她分析,季夜鸣这样的行为的原因。
紧闭的深棕色大门,严肃,而沉稳,沈别枝浅褐色的灵动双眸,轻微转动。
半响,她扭头对张姨说:“张姨,帮我准备一点水果,我要去医院看望同学。”
朋友车祸入院,她理应去看看,不是吗?
张姨笑着应:“好嘞。”
她打开手机,找到下面的聊天栏,快速打字:[你在哪个医院?]
陈星宇跟过去一样,很快回复:[别枝要来?]
沈别枝回复:[来看看你。]
陈星宇:[太好了,在医院都躺得我无聊死了。]
沈别枝突然想到,最近他总找她吐槽,说学校饭菜不好吃。
她看向在旁边候着的陈尧,下巴轻抬:“带我去厨房,让厨师教我炖汤。”
虽然季夜鸣去了医院,但有陈尧在,不用担心他不知道。
陈尧惊诧,听见别枝小姐要亲自炖汤,仿佛看见了太阳从西边出来。
但他以为沈别枝是为讨好季夜鸣,当即十分积极地答应:“好,我马上叫厨师准备食材!”
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姑娘,会给别人亲手做汤。
从小到大,沈别枝几乎都没进过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