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为这个中年老男人了。
“你还是先在乎一下你自己吧。”齐恒岳感叹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决定要公开自己的身份了?不是告诉你棋要一步一步慢慢下的吗?”电话里的齐总语气显得非常焦急。
“因为有个人说,他能保护我的安全。”而周往只是轻笑了一声,很快接过了话。
“谁?你觉得这世界上能有谁保护你的安全?”齐恒岳不满道,现在的形势对周往很不利,当事人却完全没有半分危急感。
“除了自保,你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走。”齐恒岳说。
“但我现在也后悔不了。”周往耸了耸肩膀,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小往,周家就剩你一个人了,杀你父母的人指不定还在找你,你不能......”
“我知道。”周往一下变了脸,严厉的语气马上打断了齐恒悦的话。
“用不着任何人提醒我,我是个什么处境......我会让那些毁掉我人生的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希望你有分寸,你明白吗?”齐恒岳深吸了一口气。
“生病了就上医院,饿了就吃饭,别人误会我就解释,警察调查我就配合……我没觉得我哪里失了分寸。”周往回答。
他的语气极度克制,但齐恒岳已经能感受到他快要爆发的怒火。
他今天太容易失控了。
“对不起……”周往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轻声道了歉。
“是凶手逼我的。”他接着说,“这个人想做扫除走私犯的清道夫,我没意见,但他绝不能伤害无辜的人。更何况,他还想伤害梁萄。”
“他两次借你的小说杀人,又煽动民众到你的签售会闹事,他就是想把你逼出来,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明知道挖好的坑你都要跳吗?”齐恒岳苦口婆心地说。
“齐叔,你也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的,对身体不好。”他轻咳了一声,重新恢复了平静。
“你……算了,我反正是劝不动你。”齐恒岳无奈道。
“十年了齐叔,是我该主动的时候了。”周往顿了顿,缓缓说出一句话来。
“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就因为你这事,我待会有个紧急的会,我得先挂了。”齐恒岳没有回应周往更多,直接草草挂掉了电话。
手机那头恢复了安静,周往深吸了一口气,往后挨坐着沙发,陷进柔软的靠枕里去。他眼神有些呆滞,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雪白的电视墙发呆。
胸口的怀表咔哒咔哒作响,精确而又一成不变的节奏,让人感到些许压抑。
“只剩我一个人了……是啊……只剩我一个人了。”周往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句话,这几个字便开始像魔咒一样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我真的能指望你吗吴方泊?”
就这么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一声门铃,打断了周往所有的思绪,将他从臆想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他蹬好沙发边上的拖鞋,双手插着裤兜,就往玄关门口走去了。周往将眼睛抵在门上的猫眼前,看到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人。
周往立刻开了门。
“梁萄?怎么是你?”周往皱紧了眉头,憋下自己的错愕后,他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严肃。
“齐总看了您在发布会上说的那番话,让我来照顾您。”梁萄回答。
“他还让我顺带了晚餐过来。”说罢梁萄举了举手上一大袋子外卖。
“齐恒岳让你来你就来了?你怎么不知道开口拒绝。”周往仍旧紧皱眉头说。
“啊?”梁萄有些摸不着头脑,“老板说的话,我能拒绝吗?”接着她面露尴尬地笑道。
“谁发工资谁是老板,你从我这拿的钱,我才是你老板,他齐恒岳的话你当然可以不听。”周往回答。
“反正……我也整好要把您的车还回来的……”梁萄摆了摆手说道。
“我让警察开着我的车送你回家,是让你好好在你自己家里呆着的,你乱跑什么?今天被围成那样,喊得喉咙都破了,你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周往开口就责骂道。
“原来您真是让我注意安全啊……我还以为您只是想要支开我单独和吴警官谈话而已。”梁萄挠了挠头。
周往无奈摇了摇头,没接过梁萄的话。
“算了,你人来都来了,就在这呆会吧。”周往小喘了一口气,让梁萄走进了别墅。
“我……我去给您把饭菜装出来。”梁萄换了鞋子便径直走向厨房。
作为周往一直以来的门面兼助理,梁萄办事非常利索,也懂得周往的各种习惯。
“你今晚别回去了。”忽然对梁萄说。
“什么?”梁萄有些尴尬,“您让我今晚和您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