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神色更加复杂。
现在再看青年，她真的是半点也回想不起他当初的模样了。
那个曾经有点怕人，轻微社恐，内向又有些胆小，但内心柔软，明明怕得厉害却还想站出来帮助别人的青年……
如今已经判若两人。
“还能走吗？再坚持一下。”周一说着话，扶着红姐往外走。
电梯门在两人身后关上，整个楼道，只有三个房间，三个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
周一瞥了一眼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那间房，目光很快移开，扶着红姐朝另外一间房间走去。
很快两人走到那房门前，周一抬手扫描了自己指纹，又矮身扫描了瞳孔，门锁发出“滴——”的声音。
房门打开，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周一率先进去，红姐落后半步。
她有些畏惧又好奇的打量着屋子。
房间面积大而空旷，整整一面墙上都是监控画面，分割出无数的小格子，整栋公寓楼每一间房间，每一条楼道，每一个角落都清清楚楚显示在画面中。
此时这些画面里，大多数都是一副血流满地的景象。
饶是红姐手上也沾满过别人的血，看到这样一幕幕密集的出现在眼前，还是有些不适的别开了眼。
青年却细细看了一会，轻轻笑了一声，低声道，“没想到人死得这么快……”
红姐看着他漂亮得失真的，微笑着的苍白面容，这一瞬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们都没有到达顶层的电梯权限，就算破坏楼梯的门锁上来到这，再要破坏这里的门锁，也要花费不少功夫，红姐你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处理一下伤口吧。”
“你……为什么帮我？”红姐低声说道。
青年歪了歪脑袋，看着她淡淡笑了笑，“那你为什么帮我？我是指两年前……”
红姐张了张嘴，又在青年含笑的注视下临时换成了另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回来？”
而且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实话，当红姐被神秘人有意无意引导着发现并来到这栋公寓楼，而且还在704又看见周一的时候，是非常震惊的。
但之后的发展更让她震惊。
她发现‘周一’表现得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还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熟面孔’。
其中有那对靠提供场地赚钱，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忙控制猎物的房东母子。
有那个表面看上去是个和善人却喜欢虐猫然后逐渐发展成杀人的水果店老板，侮辱并杀人抛尸后常年在逃的光头大汉，还有……猥琐恶心，偏偏最后还被他给跑掉了的中年男人。
看到这些面孔，红姐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她没有声张，也没有逃走，甚至做了暗中的帮凶。
诱骗，药物，利器……
她亲眼看着那个青年一点一点的，让这些人尝够他们曾经施展在别人身上的手段，然后再以同样惨烈的结果死去。
当最后一个凶手也被杀掉，她以为一切终将结束。
然而……
一切并没有停下来。
青年的公寓楼，复刻一般的，又搬来许多相似的恶徒，甚至还有一些一无所知的无辜租客。
她知道，这个人心里生了病，已经完全坏掉了。
那个腼腆却善良的青年，不能称之为两年前特大连环杀人案的幸存者，他早就死在了那里，永远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要回来？你的人生原本不该是这样。”红姐觉得自己也挺可笑，明明她也同样沾满了同类的血，却在惋惜别人，劝人向善。
周一弯了弯唇角，“从来就没有出去过，谈什么回来？”
红姐怔住。
只是等她回过神来，青年却已经朝外走了。
“你要去哪？”
“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得另外找个好去处。”
青年转身朝她狡黠一笑。
或许还是不习惯对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红姐甚至在他脸上，又看到了两年前最初见到时才有的，那一丝腼腆。
“祝我们好运。”他说。
青年背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再见，很快走出了房间，门在他背后关上，完全隔绝了他的身影。
第30章 期待再次与你重逢（死亡公寓楼、完）
离开了红姐视线的周一，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从容。
他压了压头上戴着的帽子，靠在墙上轻轻吐出一口气，在心里询问系统。
【时间还有多久？】
系统的声音不像曾经那样平直机械，似乎带了几分感慨，几分波澜：【还剩29分钟，到午夜0点就到通关时间。】
系统不可能不感慨。
或者说意外。
就这两天一夜里，它是最直观且清晰的看着玩家所有一举一动的。
包括他怎么把林医生这个隐藏BOSS给骗过，制服，怎么发布杀戮公告，怎么煽动NPC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