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感受到了来自陌生入侵者的温柔。
是凉的,能熄灭大火,让世界重返光明。
陈酒左右缝补,这也是个消耗精神力的活,又需要细致和耐心,他粗略将梵天精神海补了个大半,火焰褪去,再回头看时,原本烧得破破烂烂的建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侵入夜色的大海沙滩。
一只小鸟不知何时落在陈酒肩膀,爪子轻轻扒住他的衣服,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酒动作。
这只鸟儿长得伶俐精致,黑漆漆的豆豆眼,火红的羽毛,金色的尾羽,反倒是笑了。
梵天的精神体怎么是只这么可爱的小鸟啊。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只鸟儿的羽毛也被烧焦了,东一块西一块,没有一片完好的羽毛,看上去落魄可怜。陈酒瞧着,便伸手把它的残缺也补了,鸟儿焕然一新,顿时精神奕奕,小脑袋看着陈酒,脖子一抬,鸟喙轻轻碰了碰陈酒的脸颊。
陈酒揉了揉小鸟的脑袋。
小鸟眯起眼睛,像是很舒服,尾巴也翘高了。
羽毛柔顺,摸起来手感非常好,陈酒撸鸟上瘾,一时间没注意,身后一人将他环住,声音沉沉。
“你是向导?”
陈酒转头看去,精神海里的梵天依然红发十分耀眼夺目,穿着一身沙滩服,十分休闲。
精神海里的主人通常会以最放松的姿态出现。
陈酒笑了笑:“是啊,你不该感谢我?”
梵天注视着陈酒红润的唇,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陈酒察觉到梵天的气息变得危险,先一步离开梵天怀抱,转身与他对峙。
“你到底是谁。”梵天冷冷道,“向导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又是谁?”陈酒道,“梵天,是你的真名吗?”
梵天的精神海恢复以往的平静,甚至于比之前还要好,哨兵的精神常年处于狂躁是因为精神线的崩塌,如今被修复,思绪更加清明。
梵天看着陈酒,陈酒也是以原本的精神体状态出现的,穿着白T恤黑短裤,看上去青葱水嫩,令人很想欺负一下。
那只鸟儿还停驻在陈酒的肩头,豆豆眼和梵天对视一下,随后满不在乎地移开视线,开始打理自己的羽毛。
梵天:“……”
“看来你确实有目的。”梵天缓缓道,“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呼吸平稳,状态也很冷静,只有那只鸟儿不断和陈酒炫耀自己的羽毛,见陈酒不搭理他,便一个劲啄着陈酒,试图让他的注意力移过来。
陈酒随手摸了一把小鸟,精神体是主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有时候也许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梵天不想对他出手,甚至还想对他开屏——陈酒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态,搞不懂算了。
陈酒只微微笑着:“我是因为犯了罪,才被抓进来的,目的当然是逃出去了。”
“但我有点伤心……我救了你,你怎么这副态度?”
梵天忽地笑了,他上前一步:“这里是我的精神海,你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我的确应该和你说声谢谢。”他微微侧过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既然进来了,以后就是我的向导了。”
梵天这话说得十分自然,丝毫不顾这转折前后的语句丝毫没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陈酒发愣一下,道:“那倒不必。”
梵天:“晚了。”
他再一次动作,陈酒这回是该走了,他后退一步,手腕却被缠住了。
是梵天的精神线,波光粼粼闪动着璀璨红色光芒,大概是偷偷摸摸窜过来的,陈酒的精神线游走过来和那些红线缠绕,试图将其拨开,不料对方和土匪似的,不但不退,反而蛮横不讲理地将那些精神线也缠绕起来。
陈酒微微皱眉,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梵天好像是认真的。
“放开我。”他动了几下手臂,那些钱缠得松,像是怕伤到他一般,但当他挣扎的时候,便重新贴合过来,让他动弹不得。陈酒不高兴了,“你是土匪吗?”
“和我结合。”梵天道,“我就放过你。”
陈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是疯了吗?”
“哨兵和向导结合,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梵天完全不提他曾经拒绝过多少个向导的联姻。
陈酒看梵天脸上表情不似作伪,缓缓道:“你把线松开说话,我不跑。”
大概陈酒说这话时候的表情还是有些可信力的,手上的线如同潮水般散开,期间还对陈酒的精神线依依不舍,然后被狠狠打了一下,乖乖消失了。
陈酒冷笑一声,转身就跑。
谁不跑谁是傻子!
身后梵天没有追他,陈酒即将跑出精神海的时候,只听一声清脆鸟鸣,带着万物朝生的威严之力,下一秒,陈酒身上衣服被叼起来,带着他腾空,陈酒一惊,还没过几秒,重新回到了原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