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他和陆母撕破脸皮的时候,虞恒也没有对陆航说过一句重话。
陆航要求上A大。
他打听过了,虞迟的第一志愿就是这里。
虞恒并没有多问什么,说了声好。
然后陆航以一个极烂的成绩考上了A大的体育系。
阴差阳错的,和虞迟成了舍友。
陆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虞恒在背后安排,还是老天故意的。
但刚开学的一年里,他们相安无事。
虞迟对他周围的人毫不关心,在冷漠这一点上,虞迟和他倒是真的挺像的。
其实如果不出差错,陆航可能跟虞迟也就这么安稳地度过大学生活,从此各奔东西。
因为哪怕陆航心里有再多阴暗的报复计划,他毕竟也不会真的做出来。
他没必要,因为虞恒放弃自己的未来。
所以陆航每天积极锻炼,争取在篮球这一块发光发热,如果能被国家队看上,那自然是更好。
但某一天,陆航发现,虞迟有了一个在意的人。
那个人,是和他们住在同一宿舍的男生,陆航并没有仔细记过他的名字,只在宿舍看过他几眼,长得倒是不错,也算是个帅哥。
陆航听说过他的两个室友是死对头的关系,平日里经常吵架。
在这一点上,陆航其实有些诧异。以他对虞迟的观察,虞迟其实是个非常不爱麻烦的人,他说话刻薄直接,也是为了避免无效的人际沟通。
能和虞迟吵起来的人寥寥无几。
但陆航只是稍加关注,并没有多做注意。
真正让陆航觉出不对劲的,是那天他们宿舍竟然有人喝酒狂欢,池野无意中说出虞迟和那个叫陈酒的男生睡在一张床上。
这很不对劲。
虞迟那副洁癖加恐同的样子,如果床上有第二个,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虞迟和陈酒互换了床位。
陆航试探地问了一句,虞迟说他们是朋友。
朋友?
这个词从虞迟口中说出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直到这一刻,陆航终于开始关注陈酒了。
陈酒对他毫无防备,大概是他的另一面伪装的过于好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
但只有陆航知道,他想要报复的心思,在这一刻乍然涌起,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而现在,那个契机已经来了。
他掌握了,能够报复虞迟的办法。
在思索过往的时候,烟已经快燃尽了,一声咳嗽将陆航的思绪带回现实。
陆航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百度了一下,说发烧的人应该酒精擦全身,起到降温的效果。
陆航并没有想对陈酒做什么的心思,如果可以,他希望陈酒永远不要知道发生过什么,他并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但是……
陆航将窗户关上,风进不来了。
家里没有医用酒精,他找了一瓶没过期的白酒,差不离,又找了件干净的睡衣,先给陈酒脱了衣服,让他赤条条躺在床上,擦擦胳膊,擦擦胸口。
这人着实是有些敏感,酒精是比较凉的,陆航动作已经尽可能放轻了,陈酒还在往后躲,像是极怕凉一样。
躲一次两次三次,陆航有些不耐烦了,单腿跪在床上摁住陈酒的四肢,膝盖顶住他的腿,声音有些冷:“别动。”
陈酒脸颊酡红,散发着高热,被陆航这么一斥,眉心皱起,一双眼睛无意识的睁开,透出水雾雾的瞳仁,显出几分委屈的神情。
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娇气?
虞迟真喜欢这种的?
陆航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是既然把人领回来了,还是要负责的。陆航面无表情地给陈酒擦了,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又找了个温毛巾,给他擦了脸擦了头发,总算像个活人了。
陆航扶着陈酒坐起来,给他穿睡衣。
陈酒偶尔会睁开眼睛看他,不像是清醒的模样,晕晕乎乎地喊:“虞迟……”
“我不是虞迟。”陆航说。
他真的很厌恶这个姓。
穿到一半,电话响了,不是陆航的手机铃声,来电人是“班长”。
陆航看了几眼,还是走过去接了。
刚接通,虞迟的声音硬邦邦传过来:“你在哪?”
“我是陆航。”陆航说,“陈酒已经睡了。”
虞迟显然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不是陈酒,在另一端沉默了一会,语气平稳了些:“你们没回宿舍?”
“喝了点酒,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陆航说,“我在外面有套房子,就让他们在我这住了,哦,林宵也在我这里。”
听到林宵也在,虞迟的声音不再那么生硬:“麻烦你了,陈酒喝了酒有点黏人,你不用管他。”
“客气。”陆航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