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摇摇头:“他方才还觉得朕不大正常。便随着他去罢。年纪大了总得找些事做。”
无姬:“……?”
好像是这个理呢。
陛下说得真不错。
“什么?!”
无姬双肩一颤,转头瞧见不远处的万内侍大喊一声后,对着来复命的一位医官问道:“你为何要告老还乡?你才不惑之年!”
对方一点儿不敢往这边的陛下方向望过来,可人已经抖了起来。
——又来了又来了!每个月总会来几回!以往都是折腾他们为陛下治隐疾,如今变本加厉地让他们为嫔妃诊喜脉了!可上哪儿诊出个喜脉来?这不就是活活折腾他们吗!
果然,这个陛下身边的万内侍还一脸理直气壮地批评他道:“年纪不大,脸皮倒挺厚!差事不想干就别干了!整个太极宫的差事有的是旁人来干的!”
一旁的无姬都有些吃惊,万内侍急得都快要扔扇子了。
他连忙打起笑脸走过去劝慰道:“万内侍您别着急嘛,这不你瞧,后头排着队的还有不少呢……呃,陛下您说是吧?”
可他一转头,瞧见陛下都懒得理会他们两了,而是伸手招了个宫人过来,不知吩咐了几句什么话。
而咸毓那边的问诊环节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她从一开始的蒙圈到渐渐的无奈,一路以来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了又想,都觉得不合理。
就算是因为她得的是传染病才被这么隆重的隔离对待……但也没瞧见这些医官对她有什么防御态度呀?反倒是每一个把完她脉搏的人转身要去复命的那一刻,浑身上下都冒出了一股疑似视死如归的诡异气场来。
而此时隔壁那儿的声响的确还不小。主要是那个格外激动的良公公——
“什么?你也江郎才尽了?!”
万良都没空摇扇子了。
他若是有胡须,此刻都能气得胡须都翘起来不可,“你们的顶梁柱呢?”一个个都如此不堪重用!
无姬凑了过来,小声提醒道:“常来的那个‘顶梁柱’刚从暗狱回来……吓破了胆,人还没缓过来。”
“……”
万良白了他一眼。
此事稍后再说。
眼见着万内侍愈发地心焦了,无姬只能再次求问陛下,他走了过去,也有些看不懂地问道:“陛下,您怎不关心?”
楚蔽坐在位子上挑眉:“他不是劝朕最好不该多言么?”
说什么该审的议程还未完、他不该操之过急。
那他就不说罢了。
所以直到万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误会大了时,已经过了不少时候了。
无姬眼睁睁瞧着万内侍从喜出望外变成了一脸空落落地坐在那儿,瞧着还有些可怜?
他本能地缩回了自己的身子。
看来眼下他还是躲得远一些。
楚蔽估摸着时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路过万良的身边时,示意道:“你方才那句话怎么说的——不该操之过急。”
“……”万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跟了过去。
偏殿里的医官都告退了,咸毓有些迷茫地坐等着自己的体检结果,却看见了两手空空过来的楚蔽和良公公。
咸毓率先问道:“良公公……不知我得了什么病?”
不管是什么病,她还是想知道真相的。
万良有口难言。
他总不能怪罪经美人没事瞎干呕作甚。
他闭口不言地看向眼前的陛下。
咸毓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楚蔽。
她人都不敢动,只是转着眼珠子,左右看了看他们两个人。
就算刚才一窝蜂的来了一群人,但是她还记得在这之前她和楚蔽差点儿就要被这个良公公撞破了。
两个人都看向楚蔽的时候,楚蔽开口了。
他对她淡淡说道:“眼下没有外人。”
咸毓霎时满脸震惊:“你收买了他吗?!”
她惊讶地看向一旁的良公公。
万良忍着自己的一口气,认命地说道:“……是的呢,就在方才……不过奴婢今日审人的差事还是得照办不误——您说是吧?”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身旁的陛下。
咸毓仍然惊讶着,她向楚蔽确认,小声问道:“你真的收买了他?”
“嗯。”楚蔽淡淡颔首。
咸毓瞪大了眼珠子:“你刚才该不会是动用了你所有的家当吧?”
这个良公公毕竟是御前当差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被收买呢?所以楚蔽肯定是下了血本了!
唉,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刚才几乎被撞破的原因。于是咸毓小声问道:“够了吗?我那儿也还有些,不如全砸给他吧?”
万良:“……”
经美人倒也真是个妙人。枉他先前还以为经美人至少是有些心思之人,没想到陛下三言两语的话她都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