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楚霰, ”楚蔽沉声问道,“所以你愿意为他所杀?”
咸毓抬起头来,看着他面带冷色的帅脸,心中倒是心安理得的视死如归了。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桌案上的茶盏,淡淡说道:“随便吧,我管你自称是叫楚什么呢。”
他现在在她面前愿不愿意承认,她都无所谓了。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值得有所谓的呢?她本就是一缕异世亡魂,跟他计较什么。
“我问你话呢?”楚蔽盯着她的脸。
咸毓木然地转回头。
哦,这时候他不认为是在拖延时间了?刚才还分分钟急着送她上西天呢,现在被她抓着尾巴了后又想掩饰些什么?
“我觉得挺没意思的,楚霰。”咸毓指名道姓地说道。
楚蔽胸腔涌出了一股怒气,连面上都露出了动容,他从未如此想弄明白她的脑瓜子过。
“你想死得容易些?”
“不行吗?”咸毓心中毫无恐惧,“谁不想死得容易些?”
不然交什么养老保险?
可悲的是她现在都来不及给团儿交养老保险了。
他一时没有说话。
他不说咸毓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再怎么说,两人之前还是有些“交情”的吧。就算他可能一直是虚情假意,但咸毓觉得自己待人都挺真诚的。
临到死前,她也想勇敢的争取一把,所以大可以把话说开了:“我先前还挺天真,想着等我死后,将团儿托付给你。没想到,你正是要杀我之人。”
“楚霰要杀你?”
咸毓重新打量了这个酷盖一眼。
他能不能不要演出一副她魔怔了似的眼神来?
他才有点像是人格分裂呢,口口声声一副自己不是楚霰似的潜台词。他这演技,在书中还可以在男主之外再加持一座影帝奖杯了。
“得了吧。”咸毓翻了个小白眼。
楚蔽:“……”
她倒是越活越鲜活了,还大胆到朝他翻起了白眼。
咸毓轻哼,随意地回道:“你要杀我,楚霰要杀我。”
你不是楚霰还是谁?
掉马了还不承认。
咸毓态度也挺一般的:“楚霰,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我先前还想把团儿托付给你。但现在你既然是本人,我也坦然同你说了,希望我死后,你对团儿手下留情,她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已,平时也没同你们惹上什么纷争,我也从来不同她聊什么后宫的事,她一个小孩过得简简单单的,不该因为是我的贴身宫女而跟着有无妄之灾……呵,算我临死前的一个请求吧。她都没见过你,等我死了后,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行吗?”
“你都要死了,还替宫人求情?”楚蔽只觉得她这般着实有些犯浑,他眯眼问道,“那若是在‘你死得轻松些’与‘留她一条活命’中,只能如你一个愿呢?”
咸毓毫不犹豫地问道:“那你还想用什么方式让我死得难受些?”
真是个残忍的男人。
她真是看走眼了。
只听得他幽幽地说道:“……将你的头盖骨撬开来,看看里头为何如此的愚笨。”
咸毓睨了他一眼:“头盖骨那么硬,只能用电钻才能钻出洞来。”
到底是哪个古人才那么落后无知。
“行吧,我愚笨,我不愚笨我怎么会是本尊呢。而你,装个落魄皇子装得倒是挺像的,其实背地里挺风光的吧?”
据说大多数人抓小三是靠直觉,咸毓觉得自己也有自己本身职业所带来的觉察力。
她说这话时看着他,他虽然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静,但她直觉她就是说到点上了。
那这样,他本人承不承认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楚蔽见她眼中神色不断流转,除了没有生机之外,都是一些暗光。
他心中莫名地怒火也变暗了下去,变成了如同湿土上的鬼火,闪着幽光。
他自知,他确实如同她方才那般,也拖延起了时间来。
“你何时开罪了楚霰?”他问道。
咸毓瞥了他一眼,都有些懒得理搭他了:“这得问你咯?”
楚霰,我叫你一声你都不敢答应。
楚蔽暗叹一口气,沉声道:“你有何难处?为何不找人相助?”
咸毓:“……”干嘛抄袭她的台词!
这是变态吧?喜欢折磨一下临死之人的那种?
行啊,既然想要找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咸毓挑眉回道:“我找谁去?皇后?还是你的父皇陛下?”
楚蔽觉得自己竟然快被她这脑子气到内伤了,他皱眉,“对,对,”连说了两声对后,破罐破摔地以此问道,“你怎不找‘我父皇’,他是一国之君,你找他主持公道,说楚霰那厮想要谋害你,‘他’未尝不会不听你的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