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人漫不经心,戚在野却认真想了很久。
“我有时会觉得,你很像我缺失掉的那一部分。抱着你的时候,就像抱着完整的我自己。”
绕着头发的手指慢慢停顿下来,祝鹤舒展掌心,轻轻抓了抓他的头发,然后顺势罩着脑袋将他揽进怀里。
“所以我不会逼你,我希望你永远是自由的、不被拘束的。”
可其实两人都知道,只要生活在人类构成的社会里,就不可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祝鹤只在丹华京州待了半个月不到,就又飞去了其他地方比赛。他成绩亮眼,积分牢牢稳在前三,不出意外地成为了这一赛季的冠军种子选手。
离开的那天,戚在野临时有事只能送他到楼下。祝鹤没表现出不高兴,吻了吻他额头就走了。反倒是戚在野一阵怅然若失,习惯了对方的“无理取闹”,如此的善解人意反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他转身上楼的时候,正好撞见许相清搬着行李下来,于是随口寒暄,“要出远门吗许老师。”
许相清摇摇头,“我把房子卖了,以后就搬回母亲那住了。上回的事谢谢你,最近事多,一直没机会登门道谢。”
“噢噢,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许相淳的笑容掩藏深意,“他其实是我的前未婚夫,因轻信别人的话,一口咬定我出轨,不仅取消了婚约,还对我暴力相向。”
戚在野不知道背后是这么一桩恩怨,安慰道:“分了也好,总比结婚以后再看清他为人要好。”
“谢谢你的安慰。”
两人闲聊几句后便在电梯口分开,许相清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隔着徐徐关上的门对戚在野说:“有人给我未婚夫寄去一段监控视频,正是那天,我和贺先生在电梯里与你们相遇的那一段。”
门合上,载着戚在野缓慢上行,他闭了闭眼,心里有些无奈。
又想说是小妹做的么。
晚些时候,戚在野去了市区的一家纹身店见周泛,他知道他马上要走,于是赶忙把人约了出来。
周泛十分担心他目前的状况,“先生要回去了,我也不能在这里久留。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们走,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黑羊来了,炵井的事也正在发酵,目前你处境凶险,一定要万分小心。”
“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就是担心小羽。”
周泛给出建议,“如果你放心,我可以带她走。不勒城那么大,我在先生面前又说得上话,总能把她护好的。”
戚在野道:“这正是我要拜托你的事。”
正说着,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车门打开后,戚在羽的身影出现。
“下学期我给她办了休学,我想让你带她走。”
周泛一下就明白了他把见面地点约在纹身店的用意,于是郑重做下承诺,一定会守护小妹的安全。
说话间,戚在羽已经到了跟前,戚在野揽着她的肩膀走进纹身店,“你安心跟着周泛哥哥去,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我就把你接回来。”
尽管小妹的表情是那么不情愿,但她仍道:“我听你的,但你不要忘记来接我。”
纹身店里,戚在野给小妹的腰间纹了一个鹰隼图案,往后要在不勒城生活,带着白隼帮派的标记方便走动。某些方面来说,黑羊的行事风格和白隼很像,大到管理手段、小到手底下人的纹身,不过这也不值得奇怪,毕竟前者是后者一手调教出来的。
小妹跟着周泛走了,走之前,戚在野又一次联系了丛容,在说清楚利害关系后,对方仍旧选择留下,戚在野便也作罢,不再费劲劝说。
自从上回上热搜,丛容便趁着热度卖起了瑜伽课,收了几名富太太做学员,如今在圈子里名气倒也不小。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戚在野遣散了农场所有员工,至于养的畜牲和种的花果幼苗,也大多以低价售出,只留一头小妹寄养在农场的宠物猪安安。
从维纳斯洲来的黑手党,近来出入农场频繁,他们给出了一个令人的心动价格,寻求与戚在野长期合作。
丹戈伯爵听闻此事,“纡尊降贵”亲自致电戚在野,“阿野会独立做生意了,舅舅很高兴。拿了个什么价,告诉舅舅可以吗?”
舅舅很不高兴,戚在野知道的,因为那原是丹戈伯爵最大的客户。
这边伯爵发了火,那边祝鹤就遭了殃,他被逼着回家,骚扰电话甚至打去了车队。
祝鹤为此大为光火,请了假飞到华美洲,砸了大半个伯爵府才消气。
戚在野得知此事后,隔着电话安慰了他许久,只是无论说再多,对方的情绪一直恹恹的。
“算了,我累了。”
“等等——”戚在野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忽然涌上无尽的疲惫,扔了手机倒在床上,郁闷地呐呐,“又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