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机场,你猜我碰上了谁!”丛容在那边叽里呱啦地说着,戚在野随手锁了门。
“有大单子?”
丛容的语气十分兴奋,“是!大老板!大生意!大单子!你做好准备,我明天带他来农场。”
戚在野显得很犹豫,“当初说好做完一票就收手——”
“钱你不想赚吗!”丛容打断他,“人家都在做的事,凭什么我们不能做?连天堃那种大公司都在偷摸做,你怕什么?放心出不了事的,万事有那位老板兜着。”
门外时不时传来打游戏的声音,以及那二人的嬉笑怒骂声,这导致戚在野心不在焉的,都无法集中精神去听丛容的话。他含糊地回:“明天见了人再说。”
“放心,明天见了人,保准你立刻答应。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总不能害你。”
挂断电话后,戚在野塞上耳机,斜倚在床头酝酿睡意,实在睡不着就拣起一本漫画来看,翻看到中页时,发现空白处有祝鹤的简笔画,他一下就起了兴致,稍稍坐正了来看。
祝鹤画的是两火柴人打架,其中一小人还拿红笔画上了披风,画的招式有模有样,最后穿披风的小人获得了胜利,叉着腰哈哈大笑,另一人胸口滋滋冒血地倒在地上。祝鹤拿了另一支笔,在失败的火柴人旁画了个箭头,后写着“许相淳”三个字,那另一个火柴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戚在野“啪”得一声合上漫画,接着将书扔到一旁。他在被窝里睁着眼睛发呆,许久之后才起困意,只是在睡意挣扎间,他总觉得有件事似乎忘记了。
一直到半夜,祝鹤才甩了游戏手柄打算回房,他踢了一脚许相淳,“你明天搬去我那,这儿已经归小野了。”
许相淳抱着薄毯往沙发上躺,“就是他让我留下的。”
“噢。”祝鹤表示无所谓,“那就听我老公的。”他甩了甩胳膊往卧室走去,拧了几下门把手,没拧开,又拧了几下,“艹!你把门反锁干嘛?”
许相淳听见动静,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你可太不招人待见了!”
“笑屁!”祝鹤走回客厅,翻箱倒柜地找备用钥匙,许相淳在他身后笑,“顺便给我关灯!”
祝鹤找到钥匙,起身冲他比了个中指,到底还是帮忙把灯关了。
许相淳手长脚长,缩在这不算宽敞的沙发上一时半会还真睡不着,他手枕在脑后,听见祝鹤顺利开门进去后立刻质问道:“你锁我干什么!”
他被逗乐了,可没一会,他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一开始像小猫哼哼,再是不耐烦的训斥,最后是明显压抑着的呻吟。他愣了愣,在黑暗中无声骂了句脏话,然后把手伸进了睡裤里……
第二日,戚在野起了个大早赶往农场,走的时候,祝鹤和许相淳都还没起,各自在卧室和客厅呼呼大睡。
丛容说得没错,他带来的确实是个大老板。
那个alpha从一辆低调的越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儒雅的深色西装,银色长发被束起,发丝与缎带一同被风吹得微扬。
戚在野吃了一惊,来人竟是白隼。两列保镖围着他排开,不远不近地站两边,唯有一人贴身保护,戚在野楞在原地,那人竟是周泛。他如今模样大变,半边脸有灼烧过后的凹凸斑驳痕迹,一眼看去十分骇人。
他穿着普通的黑西装,腕上系一根蓝色丝绸缎带,与白隼束发的那根似是同款。
戚在野目光定在周泛身上,眼前忽然浮现当年离开贫民窟时的情景,他和小妹在周泛的帮助下,终于逃离黑羊的势力范围,来到码头准备坐船前往上城区。
码头的风拂过戚在野的衣角,传来水手们的歌声。
“今天天气很好
我们即将远航
听说大海里有一条鱼
名字叫玛丽瑞森
嗨嗨,亲爱的玛丽
听说你会唱歌,你会唱什么歌
我会唱,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即将远航……”
小妹很害怕,她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船、那么宽阔的海;丛容很聒噪,他说宁肯回贫民窟等死,也不要去未知的地方冒险;戚在野很忧愁,风卷着浪拍向岸,碎成雪白的沫,他在风中摇摇欲坠,面对渺茫的未来,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法再坚强。
可周泛却说:“小羽不要怕,风会驱使着船,带你去到远方。在那里,你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你可以变成鹰,穿过浪头,翱翔天际。你也可以成为狼,奔跑在林间,穿梭于灌木。”
他又对丛容说:“在上城区,有用光滑的木板做成的舞台、有如太阳般闪耀的聚光灯,以及无数热爱艺术的观众。在那里,你可以尽情地跳舞,你会拥有掌声和鲜花,以及许许多多赞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