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在野向来吃软不吃硬,习惯了与人拳头碰拳头,碰上这样的场面,还真有些手足无措。他这时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是我让他委屈了。
最终他主动向祝鹤搭了话,“吃早饭么?”
祝鹤一下就笑了,“你做啊?”
随着戚在野的主动破冰,他们的关系似乎就这么确定了。之后祝鹤再以男朋友自居,戚在野也没有纠正。
准确来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驳。不答应,是因为不爱;不拒绝,是因为他内心有一种隐匿的期待。
他期待祝鹤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快乐,那种不计后果的,肆意、张扬快乐。
他时常觉得,祝鹤就像童话书里写的那类孩子王。会带你上树掏鸟蛋、下河摸小鱼,带你去探险、搞破坏,闯祸了帮你背黑锅的同时,还会偷偷冲你吐舌头。
“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祝鹤在电话对面嚷道,“我说我也要去。”
“我是去看房,又不是度假,又热又累,有什么好跟着的。”
经过再三考虑,戚在野决定给小妹办走读,他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让她从这里上下学。
“你就一个人去?心可真大,。”祝鹤语气忽然沉重起来,“我以前看过一部纪录片。”
“说说看。”
“讲一对夫妻约了中介去看房,结果妻子临时有事去不了,于是他的beta丈夫便单独去了。”
戚在野稍稍坐直身体,声音绷紧了些,“然后呢,出什么事了?”
“那中介是个alpha,生得人高马大,他带beta丈夫去了一栋新楼盘,那里人烟稀少。不巧的是,那天电梯坏了,两人只能走楼梯,28楼呢。”
戚在野质疑道:“为什么不等电梯修好再来,28楼要走很久吧,不累吗?”
祝鹤不理他,继续说道:“楼道很黑,beta丈夫抱怨着走在前头,他说他有夜盲症。于是中介就说,那我扶着你吧。beta丈夫欣然应允。下一秒!”
祝鹤忽然加重语气,戚在野认真严肃地重复了一句,“下一秒。”
“下一秒,beta丈夫就感觉有只手摸进了自己的裤裆,然后那玩意就被掏出来端在对方手心。原来中介说的扶着你吧,指的是,扶着你的鸡巴。”祝鹤说完,在电话那边放声大笑起来。
“然后啊——”
“我不听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于是祝鹤就跟讲话烫嘴似的,飞快把之后的情节说了,生怕慢一会,戚在野的精神世界就受不到污染,“就说最后,两人在楼道里发情,一边走一边干,那beta流的水,稀稀拉拉淌了一路,一直到28楼。”
戚在野一响无言,“纪录片?”
“运用了纪录片式的拍摄手法,使观众得到了沉浸式的观看体验。”
“明天你别去了。”
“别别,我道歉。”祝鹤这人脸皮厚,立刻将好话说上一堆,等哄好人,又嬉皮笑脸地说:“我刚说硬了,怎么办?”
戚在野冷冷的,“找个中介扶着。”
祝鹤大声嚷嚷:“我都有男朋友了你还说这种话,坏我A德,天打雷劈。”
戚在野被他逗笑,“那你说怎么办?我又不能立刻过去给你扶。”
“是啊,真不方便。”祝鹤似是苦恼地“啧”了一声,“你说怎么办呢?”
“自己扶。”
“我们住一起吧。”
两人同时说话,戚在野有些没听清他的,“你说什么?”
“我们同居吧,加上你妹妹,我们三个住一起。”祝鹤似是在吃糖,说话含含糊糊的,听声音还似在打游戏,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戚在野下意识地拒绝,“不行。”
祝鹤语气不悦,“理由。”
“这也太快了,总得相处一段时间再说。而且仔细算算,我们也才没认识多久,这就住一起了,多少有点不合适。”
祝鹤没再说话,应该是不高兴了,戚在野没让着他,撂下话,“明天九点东溪路,爱来不来。”接着就把电话挂了。
等处理完订单,已是傍晚时分,楼下的饭菜香一阵阵地飘上来。戚在野原本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忽然就坐直了,除了他,还有谁会在这做饭?
他下楼去看,只见厨房里有个修长笔挺的身影在忙碌。此时正值黄昏,农场被笼在一片温柔的橘色中,有夕阳从厨房窗户漏进,在地面、墙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霍仲希似才从酒宴上下来,光鲜笔挺的西装外套搭在一边的椅子上,内里搭配着绿色的马甲和雪白的衬衫。衬衫领上别着一枚蜻蜓样式的宝石领针,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手臂,他原本偏冷偏白的肤色,此时在夕阳下呈现出微微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