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开了,中途还掉了拖鞋,光脚来到屋外,发疯似的在雪地里面寻找丢掉的礼物。
就刚才的一会会时间,雪又积了厚厚一层,掩盖住礼物的踪迹,以及他写下的那个名字。
有人在背后嗤笑,“搞不懂他。”
戚在野正要说话,余光却瞥见祝鹤倏地起身。下一秒,一个酒瓶在他们围成的圈中央炸开了。
这一声巨响,惊得众人酒都醒了,“你这是干什么?”
祝鹤满面寒霜,沉声说:“你们过了。”
有人不解,“你之前不是也抱怨过他烦吗?天天像跟屁虫一样到处跟着你跑。我们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有什么不对?”
“那是以前!”
“现在你心疼了?那你也不看看他和他哥最近搞出来的新闻!我们是在替你出气!”
“他哥做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戚在野拉了拉祝鹤的袖子,想让他冷静。
双方都沉默下来,祝鹤甩开手,拨了把头发,人是看着戚在野的,话却是对着众人说的,“我跟他一直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对待他,况且他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
他转身离开,不一会就传来巨响的摔门声。戚在野愣愣地看他离开,忽然感觉面上一凉。
“你流血了,被玻璃渣子溅到了吧。”朋友用湿巾替他擦掉脸上的血迹,“还好不深。”
戚在野忘了自己有没有道谢,心不在焉地坐了会,瞄见方叙遗落的拖鞋,就起身要去拿。
有人拉住他的手,“他要受冻就让他去,你就别出去了。”
戚在野摇头,他拎上方叙的鞋,绕着屋子找人,最终在一处台阶上看到了他和祝鹤的身影。
廊下的暖黄灯光映着飞舞的雪,方叙裹着祝鹤的羽绒服,瘦削的身子缩成一团。他脚露在外面,搭在对面祝鹤的膝上,交由对方擦拭脚底的雪。
戚在野放下鞋子,“快进屋吧。”
祝鹤也劝,“别又感冒了。”
方叙把脸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小,“礼物还没找到。”
他紧紧地抿着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也不肯让人看见。
祝鹤看背后茫茫一片的雪,也不乐意代他去寻,“不要了,心意领了。”
方叙沉默着不肯起来,谁也拉不动,最后祝鹤重重叹气,“真是少爷。”说罢转身进了雪地,弯腰找寻。
戚在野在廊下站着,一会看方叙冻得通红的脚指,一会看不远处认真在雪地里面找寻的祝鹤。最后他抬起头,雪花飞旋着落在他眼睫上,被皮肤的温度融成水珠,从眼角沿着脸颊的弧度像泪一样落下。
礼物找到了,祝鹤直起身向方叙扬手,两人相视一笑,寒意霎时驱散。
戚在野回到屋里,借口说妹妹喝醉了酒没人接,要先回去了。
“雪这么大,你怎么回?再说你挺着个肚子,我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
戚在野坚持,朋友们也只能作罢,等祝鹤回来发现他人不在了,众人才反应过来,戚在野唯独没跟他告别。
雪路难行,车开到半路,戚在野就放弃了回家的打算,转头向更近的山茶庄园驶去。
深夜的庄园灯火通明,戚在野在进来的路上被帮佣告知,伯爵正在吃饭。
“现在?”
时间不早了,马上就零点了。
查理.金知道他来还挺高兴的,迎他进餐厅说:“每年新年伯爵都会亲自下厨。今天工作堆积得比较多,一直到晚上才有时间进厨房,也是才做好的饭,一起来吃点?”
“好啊。”晚饭消化得也差不多了,戚在野这会正好也饿了,“话说回来,他还挺有仪式感。”
查理.金笑说:“一直如此。”
伯爵吃着饭还在听人念邮件,看到有人进来,也只是抬眼一瞥。
戚在野在他身边落座,喊了声舅舅,伯爵点头,回他一句“狼狈鬼”。
查理.金给他倒一杯热牛奶,“怎么自己过来了,小仙呢?”
“还在朋友那,我有点累就先走了。路上雪太大,便来这避一避。”
“欢迎。”查理.金高兴说。
伯爵在处理近期的舆论事件以及其他。他让人按他的口述回复邮件,戚在野吃着东西听了一耳朵,大概是炵井公有化的法案马上要通过了,连公主都无法阻止,那群老贵族正在想对策。
戚在野心想要是早点通过,他和祝鹤也不至于这么匆忙地结婚,或许还在谈恋爱,也或许已经分开了。
“在想什么?”伯爵处理完工作,扭头就见戚在野在发呆。
“在想……”戚在野支着下巴,戳餐盘里的食物,“舅舅你怎么坏得这么坦荡,让我可以不加掩饰地讨厌你。”
“讨厌一个人还需要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