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人,我们为您平息了暴乱,不请我们进去喝杯茶吗?”
“当然,我还要奖励你们呢。”伯爵笑着偏了偏头,示意进屋,“来吧,我的英雄们。”
戚在野刚出后门,就听见从客厅里传来的一阵喧哗声。拿坡军就这么大咧咧地进来了,他们肆无忌惮的在屋子里触摸和打量,发出各种或惊叹、或刺耳的笑声,一时间诺大的客厅哄闹得像菜市场,
领头的士兵笑嘻嘻地说:“这么大一个伯爵府,连个佣人都没有啊,难道要请伯爵为我们泡茶吗?”
伯爵微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士兵却阻止道:“不过我们可不是来喝茶的,公主要什么,你应该是知道。”
伯爵笑道:“当然,这就去给你们拿。”说着转身去了楼上。
士兵们见状低声交流,“不是说他挺傲的吗?”
有人不屑,“贵族嘛,枪一顶到脑门就跪了。”
有人嗤笑,“说不定他上楼梯的腿都是抖的。”
众人发出哄笑声,过了一会,伯爵出现在客厅二楼,他手扶着栏杆,往下抛了个小东西。
领头士兵接住,是丹戈家族印章,他挥了挥手向伯爵致谢,“大方啊,伯爵大人。”
话还没说完,又一枚小东西擦着他的脸划过,身后的士兵瞬间发出惊叹声,“天呐,这么大一颗!”
“别抢,明明是我先捡到的!”
“你先捡的就是你的了?那还是我先看到的呢!”
“操!吵什么吵!”领头士兵回头怒骂,却在看到那颗闪烁着熠熠光辉的红宝时,眼睛立刻发直,他一把夺过,“你们也配!”
底下有人不满,“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
众人争吵间,头顶忽然下了一阵“雨”,人群安静一瞬后,立刻爆发出比先前更大的动静,“是钻石!”
众人纷纷弯下腰哄抢,伯爵笑着看着这一幕,觉得有趣极了,他脚边的箱子打开着,里头放置着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他随便抓取一把就往楼底下扔,珍珠宝石、玛瑙项链以及琥珀戒指纷纷散落在地,直勾得士兵们眼睛发绿。
很快人群里就传来枪声,有人中枪倒地,血染洁白的地面。有人高声咒骂,脚踩雏菊旗帜,对同伴大打出手。
伯爵放声笑了起来,“愚蠢、贪婪,看啊,这就是人性,坏透了、脏透了的人性。”
底下的流氓兵哄抢成一团,撕打得头破血流,没有人在意伯爵的嘲讽,他们目露精光,只为尽可能多地把珠宝往怀里塞。
“对!就你最聪明!就你最干净!”
戚在野去而复返,他从书房窗户翻上的二楼,“你他妈再扔!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他挤开伯爵,往箱子里抓了几把珠宝往背包里塞,“你做那些事之前就没考虑过将来吗?就没想过惹怒她的下场吗?”
伯爵靠在栏杆上,姿态闲适,“想过啊。”
“想过你还这么做!”戚在野见装得差不多了就拉上拉链,一条珍珠项链被卡在外面半截他也顾不上了。
“我不在乎。”伯爵幽幽冷笑,转过身,看着楼下如恶狗抢食般的场面,“无论是复兴派还是平权党,只要是权利,就没有不肮脏的。我不会偏帮他们中的任何一派,反而会扶持相对弱势的那一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得势,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要的是他们二虎相争,斗得掩掩一息、两败俱伤。一起享荣华有什么意思?下地狱才是我们这些人最好的归宿。”
戚在野也学着他冷笑,“我明白了,你就是一根搅屎棍。” 说着就要去拽他,“快走啊神经病!”
伯爵定定地站在原地,戚在野一时还拉不动他,他扭过头,眼里全是疯狂与病态的快意,反抓住戚在野的手把他压到墙上,“你是回来装珠宝的,还是来带我走的?”
“我要是知道你在家散钱,一定抗把枪回来崩了你!”
伯爵笑意吟吟地问:“不能扔吗?”
“不能!”戚在野确实心疼那些钱,却更厌恶他的做法,如果在从前拮据的时候,他难保不会是底下哄抢中的一员。用金钱考验人性,只不过是上位者傲慢的游戏罢了。没有谁的膝盖生来就是软的,也没有谁不想体体面面地挣一份干净钱。
“为什么?”伯爵追问。
戚在野无法对他诉说自己的内心,低吼道:“就是不能扔!我是你老婆,你扔我们的共同财产必须经过我同意!”
伯爵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泛出泪花,笑过以后他低低在戚在野耳边说:“记住了,是你自己回来找我的,可别后悔。”
戚在野趁机把他拉走,“是是是!快走吧!查理要急死了!”他们刚才要走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枪声,查理这个顽固的老头一下就哭了,死活要下车去找伯爵,“我无法丢下他独自离开。”无法,戚在野只能把孩子交给他,自己回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