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瑞比斯被攻破后,许多地下交易被迫终止,公主的经济来源被切断,所以这时候,只有我的炵井,以及贺先生的军火能给予她支持。”
“那按理说,费闻勒失去瑞比斯后,对公主就已经没有用处了,为什么他还能依仗公主的势力到处作恶?”
“一条好用的狗罢了。”
原来目前还不是最糟糕的处境,戚在野想。“那这件事真要是黑羊做的,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插手?”
伯爵要乘坐电梯去书房,抵达楼层时最后回头对戚在野道:“我懒得管这种小事。你要是心疼你外甥,不如过两天跟我一起去京州探望。”
“可以。”戚在野一口应下,如果这场事故真是黑羊的报复,那他怎能安心待在华美洲无动于衷。
另外,此行顺便要带走妹妹的宠物猪安安,以及寄存在京州银行里的那一叠黑色交易账单。
电梯门关上,载着戚在野继续上行,他怀里抱着《珍妮》手稿,慢慢沿着墙壁蹲下。
晚些时候,戚在野洗完澡在窗边看雪,外面花园里的植被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白色。他心里积攒了太多事,实在睡不着,妹妹的去向让他内心焦灼、珍妮的真相让他愧疚难言,至于祝鹤“意外”发生的事故,他感到遗憾与怅然若失,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也一并失去了梦想。
隔日天晴,戚在野与伯爵乘坐私人飞机前往丹华京州。抵达后,戚在野与查理金要去医院,伯爵则径直往农场的方向去了,说到底,他也不是为探望外甥而来的京州,仍旧是为了井。
炵井的开发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在内阁,有关炵油田公有化的提案也进入了讨论的白热化阶段。
病房内很热闹,叽叽喳喳的,大多是许相淳的声音。
“开龙啊笨蛋!”
“方叙你会不会玩啊!”
“许相淳你吵死了!”
戚在野靠在门口听了一会,一道门,像隔了一个世界。无所顾忌地大哭大笑、热烈奔放地宣泄情感,那是只属于年轻人的快活与热闹,可与祝鹤分手之后,这一切就与他无关了。他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沉闷的、漆黑的,抬头看不见清未来的方向,一回头就是布满荆棘的路,不忍回看过去,却也不敢再前进,他仍旧是在海上漂泊的那一艘小船,凭风的心情刮到哪算哪。
查理金可没戚在野想那多,抱着花束和果篮推门而入。
“查理叔叔,你怎么来了?”
戚在野露了半个身体在门边,祝鹤一见他,手机便落到床铺上,方叙看了他一眼扭过身去,还是许相淳反应最快,笑嘻嘻跑到门边把他拉进来。
“哎呀,你胖了!”许相淳大大咧咧地给他搬凳子,“听说你怀孕了,那快坐啊。”
祝鹤消瘦了不少,人也没有以前精神。他目光从戚在野身上略过,低下头说:“我想和小舅舅说两句话,你们都出去。”
查理金是知道他们过往的,轻声叹气带头离开。
人都走后,病房一时陷入了安静。祝鹤看了一会戚在野,忽然眼眶红红地向他张开手,那是个乞求拥抱的姿势。
戚在野坐到床边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背抚慰。
默默拥住一响后,祝鹤低声道:“我没有冠军了。”
戚在野稍微收紧手,安慰道:“你还年轻,随时可以回到赛场,重点是人没事就好。不要泄气,好好养病。”
祝鹤弓着背,脸埋在戚在野肩颈处,没一会,戚在野就感觉皮肤上传来一阵湿意,凉浸浸的。
“我把奖杯弄丢了。”祝鹤的肩膀在轻微颤抖,“不光是奖杯,还有好多东西……都弄丢了。”
“不是的,你还有梦想,以及爱你的家人、朋友,他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戚在野嗓音放得绵软,“在大家眼里,你已经是冠军了,所以拿不拿奖杯不重要,那只是个仪式感。你是草原上跑得最快的小野火,风也拿你没办法,一点磕磕绊绊没有关系,你还可以燃烧很久。”
“那你呢,你也会一直陪着我吗?”
“作为舅舅,我会一直以长辈的名义陪伴你。”
“只是舅舅吗?”祝鹤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很脆弱,戚在野抚摸他后脑勺的头发,无奈说:“只能是舅舅。”
祝鹤慢慢推开戚在野,躺回到床上,扭过头,鼻音浓重,“那我不需要你。”
“好,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要和拂莱吃饭,就不多陪你了——”
祝鹤打断他的话,“方叙说想跟我试试,你觉得值得一试吗?”
“当你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已经倾向于同意了,所以不必问我。”戚在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盒,摩挲几下,塞进祝鹤手心里,“不是我的尺寸,去给适合它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