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烟躺了一阵,室友们都回来了,桃花也回来了,看到林轻烟躺在那里还腼腆的对她笑了一下。林轻烟也扬起笑脸算是回应。
她刚看了时间,现在是四点过,还不到五点。想起今天要去找宋凉夜,她又丝丝地抽着气爬起来,艰难的起身走了出去。
林轻烟凭着记忆还算顺利的找到宋凉夜的木屋,到了门前,门是关着的,她试探性的的敲敲门,并小声地喊道:“宋凉夜...宋凉夜......”
很快屋里有了动静,门开了。林轻烟看着面前高大的人,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前望着他:“宋凉夜,我好累,可以进去说吗?”
宋凉夜看着她的模样有一瞬间的错愕,干净白皙的小脸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样,额前细碎的刘海儿一缕一缕的贴着脑门,头发散乱的不成型。整张脸只有眉下一双黑亮的杏眸闪着盈盈的水光。
他抿了抿唇,沉默的侧身让她进屋,林轻烟毫不客气的走进去,在木板床旁边毫无形象地瘫坐下来。
她也看清楚了屋里的格局,也是简陋到不行。
宋凉夜关了门走到木板床上坐下,沉默着一言不发,也不去看林轻烟没有形象的坐姿。
林轻烟见他坐下也不说话,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几分锐利,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等了好几秒,林轻烟见他还不开口,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他为什么都不问一下她为何这么狼狈。
第16章 诉苦
林轻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宋凉夜,你这一天干什么了?”
“养伤。”
林轻烟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严重的伤,登时问他:“你今天换了药吗?吃了药没?有没有好一点?”
“嗯。”
林轻烟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她打开了话匣子,扁扁嘴开始酝酿情绪,委委屈屈地诉说今天的经历:“宋凉夜,你知道我今天多惨吗?干了一天的活,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我还不能偷懒,偷懒还要挨打,也没有水喝,没有饭吃,上茅房还要打报告。”
“你看我的手,都不知道磨出了多少个血泡,血泡长了破,破了又长,好疼啊......”她挪到宋凉夜面前,把手摊开伸到他的眼皮底下,生怕他看不到。
这些话她也不知道对谁讲,因为杏花她们也干的一样的活,还比她卖力。
“我都不敢洗,一洗肯定更疼。”
“还有那个管事,长得猥琐就算了,眼神还乱瞟,搞得我都不敢去打报告上茅房了,只能憋着。”
“那个茅房,又臭又脏,我真的再也不想进去了!”
“更气人的是,我累死累活了一天,累的快吐血了,把我八辈子的力气都使完了,最后竟然只有一个黑不溜秋的馍馍。呜呜呜......”
“我可是四点就起来干活了呀!想当年我高考都没起来这么早过!”
林轻烟越说越气愤,在现代没遭遇过的社会毒打,在这一天全给体会了。她都憋了一天了,早就想找个人诉苦了,可看着跟她同样劳作了一天的人,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说着这些,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确受了大苦了,眼泪不自觉的就在眼眶打转。
宋凉夜听她坐在自己面前说了一大通,又见她手掌糊着血,终于肯抬头看她一眼,就见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瘪着嘴,睫毛水灵灵的,眼圈周围泛着红,泪水流过脸颊,划过脸上的灰,留下两道灰黑的泪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凉夜动了动嘴角,看着她这幅滑稽的模样,有点想笑,可到底没用过这个表情,有点不熟练。干脆敛了唇角不再勉强自己。
他看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虽然不理解这些事情哪一件值得悲伤。
他沉声开口:“今天要我办什么事?”
林轻烟正伤心呢,突然听到对方的这句问话,她有些发懵的看过去,还是那张冷的毫无波澜的脸,那双黑沉无光的眼此刻就那样看着她。她有些心慌,顿时都忘了悲伤,立马想起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我我...我是想要你帮我去买两身衣服,那种黑黑的,不起眼的,跟她们一样的衣服。”
说着动作麻利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玻璃杯:“你去当铺看看这个值多少钱,当了它再去买衣服。”
“还有这个银镯子你拿着,万一这个琉璃杯不值钱,你就把这个当了。”她又拿出她在现代首饰店买的银镯子,这个镯子不贵,很普通,但买两身衣服应该够了。
还不等宋凉夜说什么,她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你能出得去奴隶营吗?”
宋凉夜点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拿了东西起身就往外走。
林轻烟张张嘴,看着又关上的门,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真的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冷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