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山识趣的去捡地上散落的彩色糖果,一边捡一边心中升起怪异感,一个大男人来打仗,包袱里还带这么娘们儿唧唧的东西,着实看不透。
所有东西都被归还到宋凉夜的床位上,他不理会隐隐向他投来打量的目光,径直走到自己位置上重新归拢好这些散乱的物品。
尽管心中戾气难消,但他还没忘记这里是军营,纪律严明,不比外头。
找出巾帕,把沾了ʝƨɢ*灰的糖纸一个一个仔细地擦拭干净,拂去灰尘泥土,恢复先前的鲜亮,放回了荷包中。
帐篷里十几号人,一时之间都没人说话,做事也轻手轻脚的,气氛异常诡异,直到外面响起了火头兵叫喊打饭的声音。
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冲出了帐篷。
——
和燕赤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三个月。
镇国大将军亲自领兵,打得燕赤人驻扎地退了三百里。
宋凉夜在大大小小多次战役中,凭借果决狠辣的武功,杀敌无数,取得突出的战果,从大头兵升了小旗,管辖十名士兵。
从三十人的大通铺帐篷里搬到了小旗所住的十人帐篷。
紧接着在跟随千户出关退敌的一次以少胜多的险峻战役中,不仅迅速突破敌人的围困,还干净利落地取了对方将领的首级。
可谓是逆风翻盘,绝地反击。
正因此次获得了正千户孔孙的赏识,破格把宋凉夜从小旗提升到了总旗,下辖五个小旗,兵员五十六人。
又从十人的帐篷中搬到了总旗所住的五人帐篷。
这升迁的速度,让周围人没有不闻之感叹艳羡的,可奈何人家实力如此,没有人敢妄议。
然而,令众人艳羡的宋凉夜却远远不满足于一个总旗,总旗连一个正经的官阶都算不上。
以前在斗兽场拼杀只为活命,现在上战场拼杀不再是纯粹的杀戮,不再是为了一口饼,不再是他人的赌注。
当然,也不是为了守卫国家,保卫百姓。
他想要守卫的从始至终只她一人,也想要正大光明站在她的身边去保护她。
爬,只能不断地往上爬。
——
初秋,又是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
军营地处偏僻,附近只有几棵长势不太好的桂花树。
枝丫上只有几株稀稀落落的金黄色桂花,花瓣小小的,却也传来淡淡幽香。
宋凉夜绕过各个帐篷,一路往僻静处走,怀里是刚拿到的信件,只觉胸口那处一片滚烫。
“总旗,郭百户叫您过去一趟。”徐盘从一边跑过来,对着宋凉夜说道。
宋凉夜点点头,脚步不停,越过他走向那棵几乎凋零的桂花树下。
坐在大石上掏出了怀里的信封,看着封面上的娟秀字迹就已柔和了眉眼。
徐盘是一路看着宋总旗从排头兵升上去的,当初在一个帐篷的士兵还活着的所剩无几,他现在归在宋总旗下辖的小旗下。
即使当初在一个帐篷同为排头兵,现在又是他管辖的兵,日日都能看见,也没见这人说过几句话,和其他人更没有什么往来。
他似乎除了上战场杀敌,其他一概漠不关心。
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和接触,徐盘发现宋总旗的确武功高强,但不仅难以接近,人更是薄凉冷血。
他亲眼见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他不会救任何一个同伴。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士兵愿意跟着他上战场。
因为每次战役之后归来的人数的确是他们这一队的士兵更多,几乎比别的小队多出一半。
不知为何,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看着前方那个一往无前,招招毙命的利落身影,心里会莫名生出一股浴血奋战的勇气和安全感。
冷的让人不敢靠近,又强大到让每个士兵热血沸腾。
这样一个矛盾的人,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徐盘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坐在树下的男人拿出了一封信,光是盯着黄皮信封都看了许久,低垂的眼睫都稍显和顺,周身的黑色雾气散了大半。
徐盘有种错觉,此刻的总旗应该不难接近。
他不禁好奇,那封信是何人写的?竟有如此大的作用。
徐盘忍住想要过去问一问的冲动,强行自己挪动脚步,转身离开了。
宋凉夜摩挲着信封,厚厚的一叠,打开来,信纸十几页,敛神凝目,细细读了起来——
五月二十四,今日是你走的第一日。
宋凉夜,我好像已经想你了。
你会保护好自己的。
对吗?
....
五月三十日,院子里的芍药花开得最好,引来了好多蝴蝶,五颜六色,冷香说抓些到琉璃瓶里观赏,我拒绝了。
今日我做了好多事,画了画,看了书,吃了三盘点心。还学着自己泡了一壶茶,一股子苦涩味,一点没有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