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根据原身的记忆,把京城的局势拼凑了个大概。
当今皇上年过四十,登基十几年,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迟迟不立太子。
大周朝如今一共有五位皇子,其中已经长成的成年皇子有三位,还有两位尚且年幼。
而这三位皇子当中,二皇子的生母身份最为低微,宫女出身的她把二皇子教的懦弱自卑,没有个正经皇子样,不堪大用。
所以这些年,太子之位呼声最高的当属大皇子和三皇子。
大皇子周子业是钟贵妃所出,占着一个长子之名,钟贵妃娘家也是百年世家,有雄厚的家族底蕴。
大皇子本人呢,才名远播,温文尔雅,礼贤下士,颇有贤名,朝臣中有一半的人是支持立大皇子为太子的,这是立皇长子一派。
三皇子周子昂,就是她的皇后姑母所出,是她的表哥,有中宫嫡出之名,名正言顺,也是唯一的皇上嫡子,且还有一个做首辅的舅舅。
三皇子不如大皇子那般会经营自己的名声,但常年领了差事各地奔波,是个干实事的人。
一部分朝臣看在眼中,极力推崇三皇子为太子,一个肯为百姓做事的人,一定可以做个胸怀民生天下的好储君。这是立嫡皇子一派。
林鸿祯从没在朝堂上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但明眼人根据血缘关系,自动把他当成了是三皇子一派,且因为地位过高,隐隐把他奉为这一派系之首。
而害她的凶手范家,兵部尚书,就是典型的立皇长子一派,也可以说是皇长子最大的支持者。
而他们都想结交拉拢的陈国公,并不是因为陈国公此人有多么香饽饽,而是陈国公的爹老国公爷,是前朝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他征战四方,战功无数,虽死后兵权上交,兵马悉数回归朝廷,但也有人传这位老国公爷为子孙后代留下了五万私人兵马。
因为这是人们毫无根据的传言,皇上也找不到理由收回这些没摆在明面上的兵马,也做不到搜查明抢,这万一是空穴来风,岂不是得一个不好的名声,毕竟还要顾忌皇室颜面。
这些年,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太子之争越发明显,朝臣上谏的奏折也越发频繁,毕竟皇上再身强力壮,儿子也渐渐长大,都已娶妻生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储君同样重要,储君就是江山未来的根本。
国无储君,则根基不稳。
说句大不敬的,若是皇上突发不测,没有储君出来主持大局,国将生出乱象,周边虎视眈眈的邻国也会趁势而动。
三皇子这边最大的倚仗,其实就是他的舅舅,他母后的娘家总共就只有林鸿祯一人,再也没有别的族人了,不像一些世家大族,光族人就上百人。
若是林鸿祯这个靠山没了,皇后一个后宫女人能做什么?那三皇子的胜算还剩多少?
林轻烟转着茶杯ʝƨɢ*,思绪万千。
所以,其实她爹是被谁派人刺杀,即使不查心里也有数,她爹没了,谁是得益者,必定与他脱不开干系。
那她就没必要为这些朝廷上的争斗而忧心了,她爹自然是比她清楚。
——
林轻烟直到晚上也没能想到出府的法子,但到了深夜,她再次失望熄灯时,窗棂那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她眼睛一亮,往窗户那边走去,却又没了动静。
外面还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她拿出电筒,推开窗户,往外一瞧,没有人。
但余光看见了一把匕首嵌在窗户旁,上面有个信封。
她赶紧取下来,打开一看,是宋凉夜的字迹,上面短短几个字‘十日内不便前来,勿忧勿等。’
林轻烟瞪大眼睛,捏着薄薄的信纸,立即跑出门,去院子里左看右瞧,若不是怕惊扰到下人,她都想大喊一声。
这个混蛋,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肯见她?
她看了半天,没一个人影,气得跺脚。
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不便的?她怎么可能做到勿忧?
这人,真是气死人了!
——
第二日,林轻烟不管薛氏同不同意,她一定要出去看看。
这次她没再报备,也没去大门,连丫鬟都没带,直接从一个角门溜了出去。
溜出来的自然是没有马车坐,一路步行去了码头,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走得她额头冒汗,两腿发酸。
她拿出手帕擦擦额头,望着人流如潮的码头,两眼冒金星,坐马车时还不觉得,原来这么远。
林轻烟喘着粗气,没有像之前无头苍蝇一样盯着来往的人群找人,一路打听到了一个姓邱的管事,邱管事正拿着一个本子,忙得不可开交,许多货物需要登记在册。
林轻烟缓了两口气,笑着上前:“邱管事您好,我找一下宋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