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完,男人已停了动作,掀睫时,黑沉沉的眸子落到她身上。
谢知鸢无奈,自她一月前诞下陆平轩,表哥看她就跟看什么似的,不仅不准她喂他,一日到头那小娃娃能来看她的时辰都规定得死死的。
她问时男人还美其名曰怕他打扰她休息,奶/娘喂得确实也更好些。
可她的着实太多了......
谢知鸢咬唇,在男人辨不清情绪的目光中轻声试探道,“表哥又不能时时在的,若不然还是让平轩......唔”
她话还没说完,微凉气息再度沾染,
男人垂首,高挺的鼻骨都陷落戳出小窝来,他喉结微动,将所有水吞吃入腹。
谢知鸢咬住手指头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可还是控制不住颤软的动静,与男人吮吸时的轻啧一同交叠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陆明钦才在女子抑制不住的轻/颤中抬首,眼睫微抬间伸手将薄唇边的白水抹去,
谢知鸢略睁眸,才对上他墨黑的眼眸,熟悉的气息便已铺天盖地压来,男人倾身,微湿的薄唇咬上她的耳朵尖,
“看来是我未能满足阿鸢,才让阿鸢一而再再而三提及那奶娃娃。”
温湿沙哑的嗓音混着热气扑散,谢知鸢羞得耳尖都发烫了,
表哥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吃味。
*
谢知鸢同陆明钦在江南留了两年,又于盛京共处了三年,如今算来,正是成亲的第六年。
眼见着男人已是要奔而立的年岁,去岁老夫人实在憋不住,一直念叨着要延续陆府的香火,劝不动陆明钦就来劝谢知鸢,还将皇后请来当说客。
最后她竟愿意去叶府一趟。
可男人态度不明,还是未松口。
最后还是谢知鸢亲自去劝。
彼时男人抱着她坐在院中的木椅子上,他沉默许久,忽地和她提起长平侯府的事,“阿鸢还记得长平侯府的喻世子吗?”
谢知鸢揪了揪他领口处的红缨,笑了笑,“当然记得啦,我前儿个为皇后诊脉时才见着了他,如今虎哥儿都有十多岁,早已是个成熟的少年了。”
她如今入朝多年,纵使瞧见过声声色色污浊,性子也早已不似以往的怯懦,可在男人面前还是娇娇俏俏要闹脾气的模样。
陆明钦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头,淡声一字一句道,“长平侯府前车之鉴,我不愿阿鸢有任何损失,哪怕万中无一,我也不要去冒险。”
“可是表哥,”
谢知鸢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原本扬起的声音忽地落了下去,“你该知道的,若是想要去做这件事,不论怎样,我们都不该去畏惧这些。”
她的语调在寒风中显出温温的亲和。
陆明钦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他把下巴放到她的颈弯处,鼻尖在领口处蹭了几下,才不紧不慢吐出三个字,“我不想。”
男人说的斩钉截铁,好似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意念。
谢知鸢笑了,大多时候表哥总说她是孩子脾气,可殊不知此刻他自个儿才是执拗的那一个,她嗓音又软化了些,近乎是哄诱的语气,
“可是我想呀,我们成亲已快五年,去岁连明霏都已生了个女娃娃,多可爱呀......”
她长睫垂落,“更何况我都依着表哥这么多年啦,日日饭菜都那么难吃!身子骨养得可比盛京大多数女子都要好呢!”
说到这,她心尖涌上愤愤,没忍住揪起男人的大掌,张唇嗷呜咬了一口。
她咬人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小巧的贝齿只在男人的手背上磨蹭了两下,便松了唇。
陆明钦哑然失笑,任由她撒泼,“哪难吃,是你嘴太刁。”
他说着,目光探至女孩的侧脸,声音却逐渐消弭。
月色下,女孩侧了身子望向他,乌溜溜的黑眸弯了弯,“表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怕的。”
温柔坚定的声音被晚风逐渐吹散,满天的星光映在她眼底。
陆明钦从未如那刻般强烈意识到,阿鸢真的长大了。
小姑娘以往是多怕疼多胆怯的一个人,如今却反过来劝他,告诉他她不怕。
她终究不是被豢养的金丝雀,而他,虽有过动摇,但最终未替她打上精致的牢笼,放任她去做想做的事,哪怕那并未他所愿。
哪怕他再想将她锁在家中不被任何人瞧见,不被任何人觊觎。
......
末了,他艰涩地半阖了眸,“好。”
反正,他会同她一起走下去。
......
谢知鸢那时说的怪好听的,生的时候就后悔了,生完了更后悔。
先不提那痛楚,那娃娃抱来她瞧了第一眼,就根本不想看第二眼,况且还不是个小女娃。
因为身上疼痛的缘故,她现如今都还在后悔,后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