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了一声,忙用一只手拿住糖人,低头舔了舔空出来的手指头。
她舔得太急,手上糖渍都沾上的嘴角,陆明钦垂眸看着,眼里又不自觉泛上笑意。
真是小孩子模样。
男人的目光过于灼热,谢知鸢脸颊热热地抬起脑袋,目光在他拿着糖人的手上停顿。
不知是不是因着陆明钦还没开始吃的缘故,那糖人还好端端地立在竹竿上,可一滴橙黄晶莹的糖液却在谢知鸢的注视下瞬间落至他的手背上,
男人手背白皙通透,那暖色在微凸的掌骨上,便好似青珠落了玉盘般漂亮。
谢知鸢眸光忽闪,犹疑道,“......表哥可是也想我帮忙?”
陆明钦微愣,眉眼顿时落了意味不明的晦暗。
女孩犹然不觉,她抿了抿唇上的甜渍,目光在他掌骨上流连,“若不然我也替表哥......”
话还没说完,她便凑过头去,在那滴糖液上轻轻一抿,
女孩的唇瓣暖乎乎软糯糯的,带着些微湿漉漉的触感,
陆明钦喉结滚动了下,却任由她靠近,垂眸看着她仔仔细细替自己吮干净了糖液,垂落的长睫掩住不辨的眸色。
男人的手背再度变得白皙,谢知鸢满意地弯了弯眼眸,心中可开心了,
让表哥方才偷亲自己,她现在可算是扳回一城。
她替表哥吃了,自己这又惨不忍睹。
谢知鸢无奈,只好在原地将自己竹签上化得差不多的小糖人全都吞进肚子里,她一边含住糖人圆滚滚的头,一边含糊不清地怜惜道,
“小表哥真可爱,若是我们有娃娃长成这样,那我也愿意的......”
这些天她也想通了,就算再不喜小孩子,可当那孩子是她与表哥的,心中的抵触便少了许多。
陆明钦低头看着她嘴边沾上的糖液,唇角微伸,“养阿鸢一个还不够吗?”
谢知鸢立时把嘴里的糖咬得嘎嘣响,她恶狠狠,“表哥,我不再是小孩子啦。”
不是小孩子还日日同他较劲,事事想着扳回一城,
男人闷声笑了下,顺着她的话无奈嗯了声。
这幅模样倒像是她逼迫他,让他不得已承认的。
谢知鸢再度炸毛,她把竹签子舔干净了,才把它折断,从怀中掏出个帕子放了进去。
大衍律令颇严,像如今这般的废弃之物,都是需由自家收集,届时再统一销毁。
她把帕子卷成了个小布包,伸手往男人怀里一阵乱摸,最终把它别到了他的交领里头,利用完表哥,头也不回地往前去凑热闹了。
陆明钦无奈摇头,提步牢牢跟在她的后头。
待两人玩完要回府时,谢知鸢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了,
可正月前三日的盛京不设夜禁,即便到子时依旧有大半数的百姓欢庆,更遑论现如今才亥时,那街头的人依旧乌泱泱的一片,马车在其间根本寸步难行。
谢知鸢枯着脸看着表哥的一堆东西,又摸了摸小肚皮,便拉着男人去了江边的横木落座。
此处北面是林立的房屋,点点光影晕在远处的飞檐翘角间,南面则是开阔的江面,几座巨大的画舫与佚䅿无数小画舫在平静的黑水间飘荡,悠扬婉转的歌声顺着风传来,自这处还可见其上舞女影影绰绰的身影。
许是风萧瑟的缘故,这边的游人寥寥无几,都是对插着手步伐匆匆赶向画舫的。
谢知鸢让表哥先坐下,再叉着腰吩咐他把手里的东西搁到一边去,
面对女孩的颐指气使,陆明钦耐心地一一照做,他今夜全然是被她摆弄的,去哪做何事,事事皆听之让之,并且乐在其中,
便似如今这般——他单手抱住背对着坐到他腿上的女孩,垂眸看着她侧着脸颊一点一点咬着他手中竹签子上的小糖人,贝齿轻轻一磕,小舌头一卷,沾着糖渍的脸颊便又鼓起了一小团。
明明说好了是要给他吃的,结果临了还是落到她自个儿的肚子里,
陆明钦失笑,尽管那点糖先前因不舍得没吃,可现下心里头也好似涌上蜜一般,奔涌流淌着,如蛛丝罗网般层层叠叠将他包裹住。
他手臂环得紧了些,略倾身将下巴从后放至她的颈弯处,鼻息缓缓缠绕着她的玉颈,轻轻喟叹,他又怎能离得了她?
“表哥你在说什么?”谢知鸢晃了晃小脚,歪着脑袋就着他的手咬完最后一口,又迷迷糊糊道,“风太大了没听清楚。”
陆明钦轻轻啄了啄她颈侧的筋络,意味不明轻声道,“没什么,甜吗?”
谢知鸢想起这糖人本该是由他吃的,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可又觉得自己不能过怂,不然表哥怕是要得意死了。
娘亲同她说过,夫君便是拿来欺负的,若是让他尾巴都翘到天上去,那便不符合夫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