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钦敛住思绪,疾烨不再打扰,早已静悄悄躬着身退出去了。
他望向窗外的黑黢黢的树影,静静地瞧了一会,才伸手从床头的抽笼里取出上次女孩落他那的香囊。
阿鸢的绣的成物,总是要比实物更胖好几圈。
男人眉眼浮现笑意,粗粝的指腹在其上的小胖蜂上细细摩挲了一番。
闲暇下来思绪总是由不得人般发散,少女湿了衣襟的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她身段极好,连带着微微翘起的嫩红格外凸显,
陆明钦喉结微动,他强压住胸口处妄想将其扯坏的欲/念,大掌却缓缓解下衣带。
*
好巧不巧,翌日下朝时,陆明钦恰好同那位长平侯在宫道中相遇。
长平侯平日喜着素衣,便是雅青色的朝服在他身上也被穿上出尘的意味,坠带腰封,干净的雪缨垂落在腰侧。
见着陆明钦,他略颔首,眉目的孤寂与霜寒似是落了雪。
哪怕再不愿把他放在眼里,陆明钦也不由得承认他的皮相极佳,且浑身气度同孟瀛有几分相似。
与谁相像不行,偏偏是孟瀛。
陆明钦垂眸掩住阴鸷,他礼貌回礼,在两人快错开时忽地开口,语调不疾不徐,可偏偏又有种刻意之感,
“听闻侯爷今日要续弦,陆某便在此处先行恭贺侯爷再度喜结良缘了。”
长平侯又怎能听不出其中含义,他不知是哪里惹了这位陆世子不快,面上却只清浅笑道,“多谢陆世子。”
陆明钦从东宫回来时天色已晚,干净通透的星晖透过云层慢慢淌至地上,青砖墁地之处,宫中守卫来回行着,腰间的佩刀发出细碎的响声。
他一路出了宫,直直上了马车,晚饭带着细雨斜落,他身上的朝服落了湿意。
车厢内早已燃好灯火,陆明钦就着帕子擦了擦额角的雨珠,窗外雨落声在一片阒寂之中格外明显,一片落叶忽地自窗牖外翻飞而进,落至男人的掌心处,
下一瞬,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疾烨如今是暗卫首领,早已不负责明面上的事,平日里定期将收集的讯息一道交至陆明钦这边,他们在谢府安插了不少仆从,是以消息灵通得不行。
陆明钦在主座,望向窗外的侧影淡淡投落至地面上,烛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处,半边脸也染上阴影,带着不分明的矜贵轮廓,
他侧眸望来,乌黑瞳仁在暗色中相对分明,
“何事?”
“世子爷,”疾烨躬身立在暗处,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语调显出任何激动的意味,
“那边邵远也同谢姑娘提亲了。”
所以世子爷还在等什么啊,他不急他急啊。
马车外偷听的伴云也急,他顾不得被雨水打湿的肩头,竖着耳朵继续听着里头的动静。
闻言,陆明钦眼里倒未有任何讶异的神色,他手指微动,轻轻碾断掌心里的枝叶。
作者有话说:
——表哥:怎么突然有种正宫斗宠妃的感觉?
第94章 、买凶
谢知鸢这一日又是被夫子点到,又是嘴疼的,待出大学府时已是精疲力竭。
她被四喜拉上马车,就这小几上的茶盏咕噜咙咚灌了好些水,可那水一下剐蹭过柔软内壁上的伤口,谢知鸢再次疼得嗷嗷叫。
四喜见状忙将存放在抽笼里的药瓶子取出,拔了盖子后转向自家小姐。
女孩乖乖地啊了一声,将小嘴张圆了,生怕四喜瞧不着伤口,边嘶溜着边拉着唇肉道,“在,在......这你......”
四喜也不是眼瞎,她手疾眼快将药粉末撒在那处,细细密密的疼痛忽地炸开,甚至蔓延至整张嘴。
这药是专治上火的,越痛,证明药效越好。
谢知鸢都快分不清哪里是痛意的源头了,她唔地一声闭上了嘴,眨巴着眼重新瘫在侧座的软垫上。
今日谢老爷归家,谢府门口拥堵不堪,马车之后好七拐八弯停在了谢府巷口前,
谢知鸢捂着嘴被四喜托着下了马车,巷道口的几个小孩子原本正在玩蹴鞠,见着了她,纷纷停下脚下的动作,朝她笑着喊,
“谢姐姐!”
谢知鸢应了一声,她腰间大大小小挂了三个香囊,她伸手在其中一个绣鱼袋里掏出几颗糖,要孩子们分着吃。
说来奇怪,她嘴尚好之际虽喜吃糖,却算不上嗜爱的地步,
可嘴伤了之后,鼻尖一嗅到那股清甜,她眼睛便离不开手中圆溜溜的饴糖。
糖硌嘴,会更疼的......
谢知鸢一面想着,一面却把手里的糖塞到了嘴里,柔软的唇瓣甚至还蹭了蹭指尖残余的黏腻粘连。
这一幕恰好被邵远收入眼中,在他看见谢知鸢的那档口,谢知鸢也瞧见了他。
着普通灰布长衫的男子站在忙碌搬货的长工前边,他长身玉立,原本似是在同管事谈话,侧眸望向谢知鸢时,同那人作了歉意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