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的可视范围内,什么人影也没有。刚才与他一起轻松体验过的海,瞬间变得陌生了。
浮出水面那一刻,冰凉的海风掠过脸,给了她一个寒颤。
“路易-安德烈·德·纳瓦尔!”
完蛋,她要给这个男人收尸了。
看来外出潜水就是个错!约会根本不能随便选潜水,一不小心伴侣就会失足出事!
他刚才很可能是脚抽筋了……
海洋湿漉漉,风却是清爽的,而阳光又如此灼热。
天与海混成一种颜色,白绒在这混沌的蓝色中游动,恍然四转,心像是坠沉到了海底。
在她想要用尽全力呼喊时,眼前骤然冲出一团浪花。
一个人的上半身浮出水面,取下面镜,无数水珠从俊美洁净的脸上甩落,他抹了一把脸。
女孩呆住片刻。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喊出口的声音竟是略带颤抖的。
她瞪着他,睫毛上的晶莹分不清是咸咸海水还是别的什么。
纳瓦尔一顿,注视着她的眼,“我在船上说过,我可以潜到比较深的地方去。”他指了指斜前方,“刚才去了旁边的珊瑚礁。”
然后,他从水里抬起手,伸向女孩的眼角,像是要擦拭什么……
她立即别开脸,没有好脸色。
而他的手并没有碰她,只在她耳边一个虚晃,眨眼间——
白绒眼前出现了一个亮闪闪的漂亮小东西。
她迷茫地聚焦视线,看清他手中有一块瑰丽异常的珊瑚石。
化石上遍布无数凹陷的小坑,太阳下散发着千变万化的耀眼锐芒。
岸上的珊瑚化石不少,但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寻常石头,跟这一颗完全不能比。这大概是从沙滩上被冲下来,挂在了海中一些生物上的,经历奇迹般的磨损,形状很罕见。
像是变魔术般,他修长的手伸展在她面前,将东西递给了她,“看,形状是不是像玫瑰?我在几分钟前看到了,刚才特意去取的。”
白绒不接,依旧瞪着他。
纳瓦尔凑近些,磁性惑人的声线带着点笑意:“早上那些新鲜的玫瑰怎么够?只有经历了千万年的花,才配得这么美的女孩。”
“……”
白绒不想听法国男人的鬼话!可是,她的手却很诚实,缓缓地冒出了水面,犹豫地接过来。
她看看化石,又瞧着他。
男人的皮肤很干净,在清澈的水珠下更显得肌理光滑洁净。
他的神情还那么平静!
“走吧,先上去。”他说。
“我游不动了!”她没好气。
刚才她已经被吓得腿软,加上潜水费力,现在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于是他伸过一只胳膊来,捞住她的腰,带她往铁梯那里浮去。
但这于他而言,似乎不是一个好的方式。女孩迎面挂在他脖颈上,有气无力地枕伏在肩头,海水反向涌来,圆润的胸部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挤得略有些变形。海水的温凉虽削弱了烫人的触感,可他却不冷静了。
到铁梯下方,他稍微松开她。
空旷海上,除了一艘游艇,海水只环绕着他们两人,显得孤零零的。
迎着太阳方向,女孩脸上的水珠金灿灿的,晶莹剔透,闪动着细长的光痕,却无法掩盖眼角那残留的一点点微妙的红。
他竟然喜欢看到她这样眼角与鼻头泛红的样子,不自禁伸了手,拨开黏在她脸颊上的湿发,顺手抹了抹眼角,然后,俯身吻住唇。
白绒下意识后退,背抵梯子。
男人趁势逼近,轻含红唇,痴恋地缠吻着,轻压慢碾,舌尖舔吮着她禁闭的齿龈。
但仅仅两秒,她便挣脱了这个本该缠绵漫长的吻。
她还陷在之前的情绪里,开始恍惚地用中文嘀嘀咕咕埋怨着什么,声音如海风黏稠,纳瓦尔可以猜测是“我还以为你死了”之类的话。而他失了神,移开呼吸,双唇磕磕绊绊寻觅,自然地滑落向下颌、脖颈。在白色泳衣的弧形上方,视线扫过因情绪而轻微地起伏的柔软胸脯,僵住。
左边,心跳的位置。
金色水珠们从锁骨上淌落,慢慢地、迂回地,滑入了黑色神秘的凹陷处,如同落日自然地沦陷在夜幕的边界。
他一顿,垂下眼眸……
两秒后,毫无征兆地,轻轻吻住那圆润软弹的肌肤。
少女身体一颤。
白绒:——!
她先是停下了正在说的话,正要奋力推开他,男人抬头,从容不迫地问道:“我刚才消失不到一分钟,让你那么紧张,你知道原因吗?”
白绒咬了咬牙,“你要说什么?”
“莉莉安,你的心已经沦陷了。”纳瓦尔自顾自点点头,拿出平时惯用的洗刷思维的方法——当对方对他的某一观点表示质疑时,只管用朴实沉稳的语气再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