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安静地负责喝酒,也不知是不是在心中怀疑人生。噢,这种时候他还能保持绅士风度不对女孩子发脾气,白绒作为愚蠢的队友感到很佩服,换她来,她不一定做得到。
这么一想,她更感到不好意思,提议道:“已经很晚了,大家先休息吧,下次再一起下棋。”
以后谁还会跟她下棋……
她歪着脑袋去看纳瓦尔,笑着试问:“你……没有喝醉吧?”
跳跃的蜡烛光下,男人用清醒的目光瞧着她。
女孩因抱歉而流露一点点讨好式的笑意,红唇上扬的弧度软而甜。
他的视线不自觉滑落在那两个甜甜的酒窝上,有片刻失神。
莉莉安,她不知道一整晚这样挨坐在他身边,时间是怎样带着热度且涌动着醉意流逝的。
“没有。”纳瓦尔扭头对仆人吩咐道,“很晚了,曼农,请把棋收了吧。”
·
最近天气连续放晴,燥热的夏日上午,奥托来南方附近城市办事,顺便到波尔多来拜访了一次。
远远地,河边放置着一座沙滩遮阳伞、两把休闲椅、一些酒瓶与食物。
两人坐在那里闲谈。
奥托摇晃着香槟杯,语带调侃:“奇怪,那个中国女孩在你们家里竟然生活得习惯?噢,我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你们古堡里怪人不少,比如朱莉,时不时像幽魂一样飘来飘去,还有蕾娅,每天坐在轮椅上发呆……她竟然能忍受这种沉闷气氛?”
纳瓦尔躺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眸,“你一定要把古堡说成墓园?”
奥托耸耸肩,“我猜,那女孩平时一定经常去市区逛。”
“你猜错了。多数时候,她除了睡觉、教课和去酒庄,无所事事,也没有别的消遣。”
“那我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会对这种女孩感兴趣?我记得,你的人际关系中没有过这类人。”
纳瓦尔睁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感兴趣?”
“需要说吗?”
对话间,不远处的路边传来一点动静。
两人同时侧头,见身形俏丽的黑头发女孩在磨磨蹭蹭地往一辆商务车走去。她今天穿着款式较正式的黑白色裙子,坐上那辆车离开了。
她像一只翅膀是黑白两色的蝴蝶,平时懒懒地停驻在花瓣上一动不动,可是,一闻到酒香,便“扑腾扑腾”伸展开轻盈翅膀飞去了。
奥托看向身旁还未收回视线的男人,笑着问道:“她这是去你的酒庄?”
“不,LF酒庄。最近有合作项目,正在进行前期沟通工作。”纳瓦尔撤回目光。
奥托“扑哧”笑了,“她为什么也去?照这个形势,该不会将来毕业后要在你们酒庄发展?”
“她只是这个暑期来授音乐课。”
“按你这么说,你们现在什么也不算?”
夏日骄阳下,河面波光粼粼,十分刺眼,纳瓦尔微微眯起了眼睛,片刻,像是自言自语般莫名道一句:“她不是一个完全单纯的女孩。”
“……这话是贬义吗?”
“只是对这事感到有意思。你想想,什么样的人会有两个人格?”
奥托感到迷惑了,“两个?”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奥托越听越听不懂,摇摇头,用蹩脚的法语发音说:“Je suis perdu(我搞不清了)……”
纳瓦尔冷笑,“你与前女友复合后,法语发音终于勉强能听了。”
对方没料到突遭嘲讽,便也冷笑道:“难道,那个中国女孩的发音就算标准吗?”
“不算。”纳瓦尔望着河面,似乎回忆了片刻,“有一点中国式口音,听起来挺可爱的。”
奥托:“……”
奥托很想走了,但还是决定继续挖苦:“说实在的,看莉莉安的言行举止,不是很像那种一无所求的懒人吗?我一直以为这类人不受你欢迎。”
“你想得有点简单了。什么样的懒人,十几岁时会在国际大赛中崭露头角?她第一次夺冠国际上最有名的小提琴比赛之一,是在十二岁。前几天晚上我牵过她的手,摸到了指肚上有不薄的茧。”
奥托差点被酒呛住,“……你为什么都牵到手了?”
语气充满对进度的佩服。
奥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与黎卉就每天分分合合很不顺利?
男人起身,单手插在裤袋中,拿着酒杯,姿态惬意,眺望远处铺展到天边的上百顷葡萄园绿野。
“这里风景怎么样?”
这话题可转得真快。奥托嗤一声,双手枕在脑后,“不错,南法风光自然是无可挑剔的,葡萄园景观很吸引人……不过,我听说你的祖辈当年在南方并不是首选种植葡萄的,而是打算做橄榄油产业?”
“橄榄?是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