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宽敞,布置简约干净,地砖、墙砖都是古朴的灰白色系。窗边有一张休闲椅,纳瓦尔就坐在那里——距她半米远的地方,随手翻开柜台上一本英文书籍,开始读给她听。
是,白绒心里是不希望他离开,但也没想到……不至于沐浴还陪着吧?
淡桔色壁灯柔光透过白纱浸下来,铺在纳瓦尔修长的手指上。
他跷腿坐在那里,姿态优雅。
英式英语发音让人听着十分舒服,就像裹着她的香软泡泡,她不知不觉喝了很多杯,几度要闭眼睡过去……
但她渐渐察觉不对劲。
这书的内容,怎么变奇怪了?
她缓缓睁开眼,转过脸,看向封面,见那就是一本地理知识科普类英文书籍,是以前她从父母的书房里拿过来的。
明明是人文地理,被纳瓦尔读出来,不知究竟是历史类还是文学类:“是的,这是一条漫长的路。西方并没有东方那样的历史长河,在某些方面,他甚至是空白的,有时会难以理解……”
白绒的眼睛刚要闭上,又睁开了,狐疑地瞧向他。
“上天点点头,对西方说,是的,你要更加耐心一点,否则,你将错失欣赏那一片美丽富饶土地的眼睛——”
“同时,东方,也请你不要太固执地留在原地,难道我创造那一条路,只为让你们站在路的两边遥望?瓷器与茶叶,珍珠和玉石,这些宝物都是因为交换才显得珍贵——”
白绒若有所悟,被那长辈教导式的语气逗笑了。
“这世上只有东方和西方。他们只能走向彼此,没有南与北可以挑选。因此,无论是富有或贫穷,生老病死,都不能使他们分离。”
男人稍作停顿,抬眸扫她一眼,继续一本正经道:“西方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尽管我们思维方式不同,但这是一个兼容并蓄的世界,可以接纳异同。何况,我那么喜欢你,就算你有时会对我说出一些不客气的胡话,留奇怪的信,忽然逃走,我也还是很喜欢你;就算,你甚至会直接把我推开,我也还是这样……”
淡淡玫瑰香充盈空气。
嗓音与香气一样温柔。
白绒看他许久,最后,在温馨的对视中说出的话是:“你怎么每一门语言都说得那样好?”
印象中,除了母语法语,他的德语和英语甚至连中文,都讲得不错。
她联想到了什么,感叹道:“要是我接下来比赛有你学中文那么顺利就好了。”
“……”
她抓重点抓得有点奇怪。
纳瓦尔将书放到一旁,靠向椅背,“不是不想参赛吗?那就直接放弃,我通知尼诺去……”
“放弃?那你不是为拖延时间白捐那么多钱了?”白绒瞥他一眼,“算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一场比赛而已。而且,我的手腕恢复得不错……”
她想好了,不急于一时放弃。
她还有很多时间。
外祖父最希望的就是她在PG大赛上夺冠……
做自己固然重要,但人生本身是很宽广的,给自我留一个缺口,去填补亲人的遗愿,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不会占据她太多时间。
纳瓦尔的视线落下。
她的皮肤太柔嫩脆弱,每一次,吻得稍微重一点都会留下红痕。
他伸过手来,轻轻揉了揉她那胳膊上的痕迹。
白绒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比赛结束后我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
“我现在不告诉你。”
“……”
褐色双瞳紧紧注视着她,嘴ᴶˢᴳ*角轻勾,“等你比赛结束后,我也有一份计划,到那时再告诉你。”
她嗤一声,学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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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女孩已经喝醉了。
在外面沙发上躺了一会,她听到动静,睁开迷蒙的眼,感觉有阴影挡在她脸上,伴随着疑问声:“怎么睡在这里?”
由于醉后有些无力,她试着撑起身,眨眨眼,“你是谁?”
“……”
对方一直注视着她,没有动,她便嘟囔道:“这位先生,您可以扶我一下吗?”
她被牵起来,撞入对方怀里,发现自己的脸只到人家胸口位置。
她揉了揉鼻尖,仰起脸,不甘心道:“先生,您太高了!”
“是吗?我认为刚刚好。”
纳瓦尔伸开双臂,将娇小的女孩完全收入怀里,“这身高很配。”紧紧地捆抱着她,埋头在她颈窝间嗅精油花香,环着她轻轻地旋转,“看,我们连睡袍都是一样的白色。太般配了。”
“……”
明明是白绒喝醉了,她却迷糊道:“纳瓦尔,你喝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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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很安恬的夜晚,可沉入睡梦中的人十分不安,半梦半醒间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地方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