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他不会放开的。
他就是要把你捆在怀里,等待航班,等待返回巴黎。
你能怎么办呢,如果挣扎、折腾,他就会把你放在一个侧对着镜子的柜台上,转过你的身体,听你惊慌的哀求:“不……不要后面!我不喜欢后面——”
“放松,你只是还没有习惯。”
“呜呜我真的不想,纳瓦尔你不要后面好不好……我的姿势很难看……”她捂着红透的脸。
“不,你很美——”
他扳过她的脸,要她直面不远处亮晃晃的镜子。棉麻窗纱飞扬在镜前,忽隐忽现,掠过墙上的书法作品与长镜。那角度,她看不见他,只能看见自己以一副衣衫散乱的模样跪在低矮柜台上。早晨头发辫成两股麻花辫,简直就是最愚蠢的选择,手一抓上去,她就没办法不听其摆布。
回过神来,脸上已经烫红。
长廊边,阴暗的天色下,炉火将两人照得浑身是暖色。
抱着她的男人依旧在专心翻着杂志,没注意到她走神。
他的侧脸洁净而冷白,肌肤像被雪化后的冰水清洗过似的,毫无瑕疵。这副西方贵族式的面孔气质,在中式老宅的书香背景中有些突兀,就像他在私密时刻截然不同的样子——总是优雅地说出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的话。
她正望得专注,他忽然出声问道:“教我一个含有你名字的成语?”
她想了两秒。
“白头偕老。”面对雪景,脑海中瞬间跳出这个成语。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么,是指恋人和谐相处,一直到老。”她往嘴里塞一大颗草莓,含糊不清道,“虽然是人们常用的成语……唔,但那并不是常见的事情。”
“为什么你认为不常见?”
“一直到老是很难的。”
她清清嗓子,转移话题:“诶?我记得在波尔多的时候,我看到某人的书房中放着一本《退休计划》,二十几岁就写那种东西了吗?哈哈,那更像是我这种人才会写的诶。”
“你没有翻开看看?”
“我可以看?”
“你翻开后,会看到从四十岁开始列举的计划。”
“啊,这位年轻的先生,原来您打算四十岁就退休了吗?”
“对,到时候,我计划带一个人去环游世界。”
白绒嗤笑道:“那么,您到时候可一定要去找一个脾气不错、成熟体贴又耐心的女士一起,毕竟旅途总是容易让两个人产生分歧和矛盾……”
他点头,停顿一下,“所以,你是在暗示我与别的人去环游世界,是吗?”
她“嗯哼”一声,继续吃草莓。
下一秒,脸被人捧了过去。
一只手掌掐着她的两边脸颊,往内一压,她就被迫张开了嘴巴,挤成圆形。
舌尖直接探向舌尖,先卷走一汪甜蜜汁水,再吞噬掉软糯的果肉,点点滴滴、饱满黏稠,尝尽果酱还不够,继续深入,到舌部尽头扫荡一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女孩喘着气,迷茫睁眼,发觉口中草莓全都不见了,一点不剩被抢光。
她嘴角还挂着一点果汁。
她抬手愤愤抹掉,用难以理解的目光打量他,“强盗!果盘里有那么多草莓你不吃!你偏要……”
“我喜欢吃你的。”
“你有什么怪癖?你是不是就喜欢掠夺别人的……”
“我不是想掠夺你,”他轻啄一下娇唇,“我是想跟你交换。”
女孩冷笑:“交换什么?”
他不说话了。
又抱着她安静看了一会杂志,他低头吻她额角,问道:“莉莉安,什么时候你才会主动吻我——除了我提出要求和你喝醉的时候?”
女孩在他怀中装睡,不答。
他徐徐道:“你知道吗?几年前,我们在巴黎见过面。”
“我知道。”
白绒含糊应声:“我上次记起我们在街边见过……和说过的那些话。”
他合上杂志,指尖轻抚她胸脯前散开的长发,“那时你还不到十六岁,我听过你在比赛时演奏《维奥蒂第二十二协奏曲》。我印象中……东方的小水仙花,清冷,眼神暗藏野心,似乎时刻清楚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做事专心,与人谈话很少发笑。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没有再从音乐相关的新闻中发现你的消息,并不知道你出事了。”
她说:“然后你渐渐忘了我。”
纳瓦尔笑一下,轻捏她的脸,“没有忘记,但那之后确实很少想起了。你要我经常回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是不是不太道德?我那时对你只是感到欣赏和好奇。”
“好的,欣赏。”女孩抓的重点比较特别,“所以,你欣赏的是以前的我,对吗?我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你会欣赏的那种类型,是不是?难怪,在巴黎刚结识时,我总感觉你看我的眼神不友善,我还以为你高傲……原来是接受不了前后变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