戋戋避过头去,仍犹豫着不肯就范。她不相信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是巧合,或许从开始沈舟颐就没打算让她出嫁。她思及此处便气得瑟瑟发抖,但细想来又怪不得沈舟颐。
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愿意在她最落魄时娶她。她和晋惕分开都是命数使然,硬要怪的话只能怪赵阁老、魏王妃那些人,而与沈舟颐无尤。除去那日发高烧他未经她同意吻她外,他一直勤勤恳恳为贺家效劳,甚至还在晋家的屠刀下救过她的命。
见她犹豫,沈舟颐道:“如果你执意许给晋惕,我仍会把该给的嫁妆都给你,叫你风风光光当个贵妾。但日后在魏王府活得怎样,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戋戋讶然抬眸,青丝被寒风吹得散乱,没想到沈舟颐会如此说。
戋戋羽睫轻颤,双手惆怅地捂住脸。她身体和精神都越来越麻木,在他的徐徐诱.哄之下,摇摇欲坠。她的声音很小,小得令人听不见,隐约是句“舟颐哥哥”——前些天,明明她已生疏地管他叫沈舟颐了。
沈舟颐拿下她遮掩的手。
他清楚得很,她不会选择第二条路。
她心比天高,无论前世还是今世都没变过。
“明知晋惕是你的噩梦,为何还要在噩梦中苦苦挣扎呢?”
沈舟颐恂恂问她,同时加重了揽她的力度,抚上她的腰。
“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吧。”
戋戋依偎在他温暖的臂弯中,长长舒口气。
认命了,她最终还是认命了。
她没再阻止沈舟颐伸向她裙摆的手,改不了,万般都是命,半点改不了。
寒风愈发得大了。沈舟颐摘下自己的外袍捂在她身上,带她缓缓从河边离去……
·
等他们走后,晋惕才从河边的大柳树后出来。
愤怒、悲哀和嫉妒已风干了,他似行尸走肉般,遗憾地盯着那相伴离去的两人。
他的妾,抑或是沈舟颐的妻?
他从没说过让戋戋做妾。
沈舟颐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吗,做梦。
他要带戋戋走,他要和戋戋私奔。
她的意志太软弱,太容易被俗事干扰。他要帮她一把,让她彻底落入他的怀抱中,永远飞不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绵羊
从河边放灯回来,戋戋与沈舟颐的手是牵在一起的。贺老太君稍稍思忖便即明白,叹息着祝福他们。戋戋与晋惕注定良缘难谐,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老实人结为眷属。
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吹久了风的缘故,戋戋觉得很冷,冷得出奇,即便在老太君的暖阁内仍然牙齿打颤。
沈舟颐知她近来精神不大好,送她回桃幺院。上次他来这里还是以哥哥的身份,此刻却已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了。
两人手掌相触,她的骨骼在颤栗。沈舟颐从后面将她秀雅柔弱的身子松松拢住,几枚绵软的吻落在她耳根,柔声问:“怎么啦?怎么一直抖?”
戋戋承受着他的爱抚,低声说道:“我心里很不安。”
“你在担心什么?”
她语塞,怔怔仰望着他:“我也不知道。”
或许就此嫁与一个平凡人,她有那种遗憾和不甘的感觉。毕竟晋惕和沈舟颐的地位天渊之别,她前些天还欢欢喜喜地准备做世子妃,转眼却沦为商人妇。
“舟颐,我还是习惯把你当哥哥。要不我们……”
她试图和他商量,她不嫁人了,她想要一个人过,和不喜欢的人成婚让她深深地恐惧。
沈舟颐打断道:“我们成婚,你也可以继续把我当哥哥,不会改变什么。”
“那为什么要成婚呢?既然什么都不会变,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
沈舟颐宠溺地揉了揉她,仿佛她是个傻子。动作虽温柔,却不容反抗。戋戋垂首,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他忽然扯她腰间的衣带,眼神染着那种暗色。戋戋激灵灵,猛地从他怀中跳脱出来。贺二爷刚刚故去,她还穿着丧服,是不可能和任何人有亲密之举的。
“我累了。”
她躲到离他很远的角落处,“舟颐哥哥,让我自己休息会儿吧。”
沈舟颐静静道:“好。”
又眷恋不舍地凝视她片刻,才帮她关好门窗离开。
戋戋躺在床上,把脑袋深深蒙在锦被中,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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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鸣琴的孕有得不明不白,虽所有人都认为是晋惕与她春风一度,但晋惕心里清楚自己没有。他这几日一直在竭力调查赵鸣琴的奸.夫是谁。
手下的士人顾时卿道:“赵小姐身边以前常跟着个小厮,自打那件事发生后便莫名其妙失踪了,难道世子不怀疑么?”
晋惕当然怀疑,现在的他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派手下四处去寻找德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