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面太小了,他将整把雨伞都架在她头顶,自己半个身子都沐在落雪里。
时月尝试着抬了抬手臂,他个子太高了,她够不到。
时月:“你低一点。”
“噢。”迟晏冬盯着她看了半瞬,身子低下来,样子看起来意外乖巧。
时月顿了片刻,踮起脚,手臂绕过他后颈。
男人眼睫耷下来,温热呼吸划过她细腻白净的后颈。
时月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腾起一阵ʝƨɢℓℓ暖烘烘的燥意。
围巾好不容易套到他脖颈上,时月身子往后退开一些,白嫩指节在他身前仔细打结。
动作才做一半,肩膀冷不丁被眼前的人用手握住。
她虽然瘦,身上却有肉。
迟晏冬宽大手掌攥住她圆润润一截肩膀,未待时月反应过来,她整个人突然被他推至身后屋檐廊角之下。
她的后背抵住嶙峋参差的木篱,前身被男人高大身影整个罩住。
他的眉眼凛冽,气息灼热,视线下瞥,乌黑瞳孔眨也不眨注视着她,嗓音沉冽端静。
“时月。”他说,“我们,接吻吧。”
他的声线沙哑,声调很轻,却字字慵沉。
话落,头一勾,薄而凉的唇便猝不及防地覆了下来。
雪夜天凉,他们两个都在外面冻了很久。
唇与唇相贴时,突如其来的热度令时月恍惚了片刻。
很奇妙。
原来,嘴唇被冻得麻木了之后,连亲吻都会变得没那么敏感。
时月下颌微微后仰,迟晏冬落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掌,很快移动到了她的后颈处。
男人微凉指尖在她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阵颤栗,指腹滑过的地方,滚过细细密密的痒意。
她的睫毛也跟着颤了几下,闭着眼,喉腔里不可抑制地发出一道闷哼。
她的声调软绵,慵懒。
男人在她后颈游走的手指顿了片刻。
下一瞬,他的身子便蓦然俯得更低,齿尖在她唇瓣上轻碾慢咬。
时月手指本能地攥住他腰间的衣料,罩在他们头顶的雨伞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
伞面孤零零朝上平躺着。
时月眼角都红起来,耳垂被男人用另只手握住,他捏住她下颌,迫使她张开嘴来。
方才还清冽冷淡的嗓音,这会儿却多了些粘稠稠的热意,他低睨着她,眼中潮色浓郁。
“张嘴。”他哑声。
时月软绵绵地“唔”了声,细白皮肤下压着一层浓郁的粉,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时月身子猛然一颤,整个人忽然被迟晏冬拥在怀里。
他直接将她整个身子都拢进了他的大衣里。
他个子高出她很多,她连脑袋埋进去都不成问题。
她的侧脸紧贴着他胸膛,男人有力的心跳频率似乎比平日里更快了些。
怦怦,怦怦。
震得时月耳膜都泛起痒来。
黑暗里,迟晏冬与裴子洲,一个在院里,一个在院外,两人于暴雪中沉默相对。
迟晏冬狭长眼眸微微眯起,下眼睑泛起一片暧昧红意,廊灯照射下,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唇瓣殷红,似有些肿,下唇右边被时月牙齿咳出一块极小的伤口。
冶艳好似山鬼。
他漫不经心拥着面前的人,目光淡漠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四目相对,谁也没笑,白日里的礼貌寒暄仿佛只是彼此的一场幻觉。
时月在他衣襟里仰起头,下颌抵着他的胸膛,心脏跳得快得有些离谱,闷声问:“是谁?”
“没谁。”迟晏冬手指温柔抚上她后背,看着裴子洲转身离去的背影,冷冷收回视线,低嗤,“邻居家的狗跑出来了。”
等时月回到房子里,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
虽然迟晏冬说并没有谁看到他们,但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心虚得要命。
在玄关处换鞋时,却看到裴子洲的运动鞋沾了一点未干的水迹,正大剌剌躺在她的拖鞋旁边。
时月眼皮微跳,换上拖鞋,转身上楼。
才刚踏上第一个阶梯,旁边卧室门把就忽而被人从里面转响。
时月视线微微下瞥,见裴子洲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抿了一下唇,沉默地看着他。
裴子洲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似在无声指责她在深更半夜偷偷出去和男人约会。
纵然性格与气质变化再大,但那种经年累月的习惯并不会改变。
时月太熟悉他这个表情。
她的胸腔里忽而就涌起一阵怒意来,本就红地要命的眼尾一时间红得更厉害。
裴子洲靠在门框上,仿佛丝毫没有看出她的不满,出声叫她的名字:“时月。”
他说:“你以前不这样。”
她以前是哪样?
时月简直被他这句话气笑,她转过身,居高临下的角度,面对着裴子洲,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冷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