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笑着拍他手臂:“这灶堂里的活计你们汉子多搞不定,还是我来吧。”
他往灶台边挪,可没两步就撑不住了,胯骨那和散了似的,可疼。
渊啸心疼,一把给他抱了起来,林白梧一惊,忙搂住他颈子:“干啥去呀?”
渊啸力气大,一只手就能给他抱住了,他偏头亲了亲林白梧的脸蛋儿:“拿椅子。”
渊啸推门进了屋,一手卷起厚褥子,一手拎起椅子回了灶堂。
他将林白梧小心安顿在椅子上,又将厚褥子压他身上仔细掖好,裹得人儿就露出个小脸。
林白梧问:“这是要做啥呀?”
渊啸说:“你歇着,教我做。”
林白梧偏头笑起来,想起可早之前,有村人说他阿爹闲话,就拿他爹下灶堂这事儿说嘴。
上河村的汉子们干脏活、累活行,但都不肯下灶堂,说那是哥儿、女人们才干的活儿。他爹和郑家叔,算是顶不一样的了。
可渊啸,竟是搬了椅子叫他坐着,自己动起手。
他生疏的淘米,宽大的手一晃荡,饱满的细米随着水一齐倒了出去,他慌着去接。
“不是的,要等米沉了底儿,才好倒水呢。”
渊啸敢忙收住手,这回学的聪明了,做一步就要给林白梧看一步,待人点了头,才好往下做。
可饶是如此,出锅的粥还是煮过了头,细米快熬成米糊,粘粘稠稠。
林白梧却一点不嫌弃,他捧着粥碗喝了一小口,心里连着胃里,一片暖。
吃过饭、给爹熬过药,渊啸又给他抱回去了,林白梧想说农家人不金贵,自己就腰疼,能下地走。
可渊啸又沉下脸,凶巴巴道:“歇着。”
林白梧窝在炕里无事可做,刚想翻出帕子绣一会儿,渊啸推门进来了,他高大的身躯小山似的坐炕边,自怀里掏出个粗布钱袋子,放到了林白梧手里。
“给我的吗?”见渊啸点头,林白梧疑惑的打开钱袋子,这一看,惊的眼睛都圆了。
这一大袋,他本以为都是些铜板,却不料竟全是散碎银子,得三百两了。他这样的农家,从没见过这多钱,下意识推推回去:“这也太多了。”
渊啸见他不要,拿起钱袋塞他怀里:“你管家。”
林白梧抱着钱袋,说话也支支吾吾:“家里的聘礼还没收拾好呢,你又给我这多银子,我管不好咋办呀。”
渊啸想起林白梧有个小匣子,里面装了许多铜板。那时候他一没事儿,就撅着屁股趴在炕里数铜板板,一枚一枚的,越数越开心,越数越欢喜。
渊啸想让他开心,将整块银子换了散碎的,一大袋子,拿了回来。
他瞧林白梧推拒,摸了摸他的小手:“聘礼,慢慢来。银子,都给你,我赚的,都给你。”
林白梧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点了点头:“那我试试,要是管不好,你不要气我。”
“不气不气,管的好。”
渊啸摸摸他的小脑瓜,又亲亲他的小脸蛋:“我去外面,看看地。”
“看啥地呀?”
“想扩房,同爹说过,爹说行。”
林家的屋子太小,尤其他又太高壮,进屋子不小心的话总要磕了头,而且炕小,他伸不直腿,要不也不能现打个红床。
见他要出门,林白梧拉住他的大手:“你把这银子都给我了,想临时买点啥咋办呀?”
渊啸没想这多,他不咋花钱,茶酒都不喜欢,要不是熊熊告诉他,他还不晓得用山里野物换银子。
“我不用。”
林白梧却拿出一块银子塞他手心:“男人在外不好没钱,你先拿这么多,等我给你做个钱袋子,就把银子装里。”
渊啸想说不要,可一想到林白梧要给他做钱袋子,又欢喜的点了头。
林白梧红着脸笑起来:“除了阿爹,我还是头一回给人做钱袋子呢,绣个啥好,龙吗?”
“不要龙。”渊啸勾了勾唇,“要虎,白老虎。”
渊啸出门去了,林白梧瞧着那袋子钱直笑,这人咋会这放心的将钱都给他呀。
他想着财不外露,撅着屁/股将钱袋子收起来,门外忽然响了敲门声:“白梧哥,我能进来不?”
是郑芷。
林白梧叫他进,郑芷先探了个小脑瓜,见他好端端的,才进来。
他手里捧着糖糕:“我一早去买的,白梧哥你快尝尝。”
白糯米打的糕子,外头裹一层白糖,瞧着就甜。
林白梧笑着吃了一小口:“好甜呀。”
郑芷却眼神躲躲闪闪,终于,他问道:“他、他是不是打你了?!”
“啊……什么?”林白梧嚼糖糕的动作一顿。
郑芷皱紧眉:“村子里都传遍了,说渊汉子夜里打你,声音可大,咔嚓一声房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