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焦急地问道。
“没事儿, 向叔叔……我向师兄他会帮我拿下来的。”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抛开一切,但提起向前进,向帅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疙瘩。
雾气腾腾的老式火车站里充斥着各种声响。行李车、拖车“吱吱嘎嘎”地从他们身侧走过。有人高举着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名字。在小孩的哭闹声, 妇人的打骂声中,几个掮客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见人就问要不要住旅店,或者参加北京一日游。
北方的风雪混着些微泥土的气味顺着冷风直灌进两个南方小孩的鼻孔里, 把他俩冻得激灵,面上显出了几分茫然。
“小兄弟, 可找到你们了!”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操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口音的男人跨着大步走到他俩身侧。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拉起明哲深灰色的航空行李箱转身就走。
“你做什么?放下!”
还是明哲先反应过来,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
“我们不住店, 你快放手。”
向帅急忙双手张开, 把拦在男人面前。
他以为这个人想拉他们强行住旅馆。
“什么住店不住店的,这是我的行李箱,你们两个想打劫么?”
听他们两个是南方口音,加上一副学生仔的模样, 男人心中得意今天抓了两头大肥羊, 他用力地把向帅往旁边一扯, 拉着行李箱拔腿就跑。
向帅和明哲正要追上去,却不知道从人群哪里窜出三四个大汉冲着他俩怒目而视,门板似得立在他们面前挡住去路。那拖行李的家伙趁机钻进人缝里,一眨眼就不见了。
糟了,这是遇到抢劫了!
向帅虽然小时候曾听说80,90年代的火车站很乱,抢东西,偷东西,诈骗,拐卖妇女小孩的事情层出不穷,却不想自己也会遭遇到。
眼见明哲挽起袖子要硬来,向帅怕他吃亏,连忙拉住他,一个劲地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钱和车票都在书包里,箱子里都是衣服而已。你不要冲动。”
“箱子里有两套棋具,还有我爸爸的棋谱。还有,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明哲也知道不能以卵击石,但一想到那些东西可能再也找不回来,就急得直跺脚。
“你做什么,你放手!”
就在此时,人群里传来一声哀叫,赫然就是刚才抢他们东西男人的声音。
向帅往定睛一瞧,只见何家棋馆的一行人拨开人群,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
何文宣捏着折扇走在最前头,向前进一手捏着那抢劫犯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押解犯人似得把他一路强押过来。
卓文拖着明哲的行李箱笃悠悠地走在最后头。在见到向帅和明哲后,热情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哎哎哎,我警告你啊,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识相点就给我放手!不然我要叫人了!”
那小贼大声嚷嚷着。
果然刚才那几个大汉并没有走远,在听见同伴的呼喊后又转了回来。
见到同伴被抓,一个长得又黑又壮的汉子当即大喝一声冲着向前进扑了上来。
向前进冷笑一声,猛地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他小腿重重地蹬了一下。他这一脚正好踢在对方的胫骨上,那人一时不防栽在在地,抱着腿儿哀嚎起来。
这群人在火车站横行霸道惯了,平日里能偷就偷,不能偷就明抢,进派出所犹如家常便饭,警察见到他们也头疼。见到同伴受伤,当即大骂着围了过来。
“做什么,比人多么?”
何家的几个师兄弟也挺起腰板迎了上去。他们撸袖子的撸袖子,解衣裳的解衣裳,露出里头印着偌大的“上海”二字的保暖运动服。七八个人齐刷刷地战成一排颇有气势,把那几个小贼吓得齐齐后退了半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上海武术队的,来北京参加全国比赛。这是我们教练。”
不等众人开口,向帅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双手叉腰,狐假虎威地说道。
“武术队?”
那群人被唬了一跳,狐疑地打量起他们。
别看何家弟子虽然都是象棋棋手,但因受了何文宣和屠景天的多年训练调-教,身板那是一个赛一个好。向前进自不必说,一身腱子肉。即便是向帅、卓文这两个小弱鸡,通过这段时间特训锻炼也壮了一圈,乍一看还真颇有点气势。
“怎么,是要老朽动手么?”
何文宣把扇子往脑袋后一别,双手张开,做了一个标准的“白鹤亮翅”动作。
他打了三十多年的太极拳,动作那叫一个熟练、潇洒、漂亮。金鸡独立的下盘就跟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地上。加上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和电影里的世外高人真有几分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