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乐天,本次开学摸底考的平均成绩比上一届足足少了十多分。
校长和教导主任联合班主任做了一次调查,发现这次成绩退步的学生十有八九都是门口网吧的常客。接着对网吧的态度立即转变,开始严防死守起来。
向帅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向前进和魏益谦爆发了一次自交往以来巨大的危机。
那天从饭店出来后,向前进送魏益谦回他滨江大楼的公寓。
魏益谦实在是喝得有些多,在出租车上就开始胡言乱语,进了电梯更是手脚不安分起来,两人一路搂着从电梯间走进玄关。
对面不远处的黄浦江灯光璀璨,反射在阳台落地玻璃窗上,也映在向前进白色的衬衫上。
那或红或紫,光怪陆离的颜色仿佛将白衣上染了一片流动的浮光,温暖又暧昧,带着淡淡的疏离,像极了向前进的性格。
情不自禁地,魏益谦伸出手,去抓那道光……
就在此时,魏妈妈的电话突然杀到。
两个人,四只手在沙发缝和衣服堆里寻找尖叫不停的手机,却不知怎么就按下了通话键。
——儿子,下下周末有事么?有事也给我推掉。有个和我在同一家美容院里做脸的阿姨,他的儿子这两天回国了。这小孩跟你一个毛病呀,喜欢男孩子。条件据说不错的,家里也开公司,在外国拿了两个学位了。跟咱们家算得上门当户对。
……
自家妈妈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是魏益谦当天最后的记忆。
第二天一早,魏大师发现自己四脚朝天睡在客厅的地毯上,一只脚搁在沙发的边缘。长裤脱了一半,上衣半卷在胸前,胃部一抽一抽的疼。
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昨天一高兴喝太多了引发胃炎,结果低头一看,肚皮上赫然有一大块血瘀。
走到镜子前面再仔细一瞧——这乌青块怎么正好是个脚丫子的形状?
魏益谦揉着肚皮,回想了半天,终于记起了昨晚的一幕,脸色大变。
魏益谦忍着疼,冲下楼开车去街道印刷厂找向前进解释。
什么相亲,什么海归优秀男青年,都是他妈妈自作主张,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好巧不巧,魏益谦赶到印刷厂后门小巷的时候,向前进正低着脑袋接受批评。
印刷厂效益不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上个月只发了一半的工资,这个月到现在连工资都没开出来。
厂子里但凡有点路子的人,都跑出去自己打工觅活。剩下的一些都是中老年妇女,没事做就在车间里结结绒线,嗑嗑瓜子,吹吹牛皮。
向前进一个大小伙子当然和她们混不到一起去,没活干的时候就坐下来打谱。
本来这事儿也没人管,毕竟能到厂子里来出勤就不错了。
偏偏车间主任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早火气就大得没地方发泄,憋着劲进来找茬。
还没进车间门呢,就听到里面一群老阿姨嘻嘻哈哈的声音,主任撒开官威,一脚踢开车间大门。
进来之后主任就后悔了,那几个正在闲磕牙的大妈大婶都是家里有点门路被塞进来的,一个都得罪不得。
眼睛在不大的车间里晃了半圈,看到坐在操作台后面正低头不知道干什么的向前进,主任冷笑一声冲了过去。
嘿,他治不了那些老妇女,还治不了向前进这个生瓜蛋子?
“好你个向前进!工作时间你在车间里下棋?你当厂子是什么地方?跟我出来!”
掀了棋盘,主任抓着向前进的衣领拉着他往门外走。
“哎呦,车间主任发威了么?”
“不会是昨天夜里交不出‘公粮’,被婆娘骂了来拿我们工人撒气吧。”
几个老阿姨半天不客气,故意高声谈笑道,把主任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火气更大了。
向前进叹了口气,跟着主任走到后门巷子里。
他双手背在身后,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主任比向前进低半个脑袋,双手叉腰踮着脚尖仰面训话,唾沫星子喷得一地。
“啊,你这个小青年,怎么对待工作的?你来单位下棋,你怎么不来单位唱戏呢?”
“小向,当初我还是看着你妈妈的的份上给你按照现在这个工作的。你怎么半点都不珍惜呢?”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那群社会盲流有什么区别?难怪厂子的效益上不去,人人像你这样,谁来建设社会主义伟大国家?”
主任越发上纲上线,向前进脑中的棋局也渐渐推演到了最后几步。
没错,就在刚才这一会儿功夫里,向前进的脑子里已经演算完了一局棋了,半点时间都没浪费。
就在他以为主任隔夜气出完,万事大吉的时候,魏益谦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