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月见状,一时不便过去,因为宽爷烧的十分虔诚,把他那死了的哥哥当财神爷拜,祈求哥哥保佑他财源滚滚。
她停住脚步,细看宽爷,确实和胡金玉所说的一样,宽爷面皮白净,举止斯文,然而金碧辉煌的令人无法直视。
他穿着件织金灵鹫纹锦袍子,上面的金线粗而密,金光夺目,里面的棉袍竟然也织着祥云金,头上戴一顶圆箍毡帽,毡帽相子后面缀下的綢飘挂着三个金铃,十个手指上戴满了各色戒指,在火光下极其的耀目。
宋绘月揉了揉眼睛,眨了眨,又揉了揉,才适应了眼前这个斯文的宽爷。
宽爷烧干净给哥哥的孝敬,站起来和蔼可亲地对着宋绘月笑道:“小娘子面生,没见过,来的这一路上一定辛苦了,可怜,快坐下来喝杯热茶。”
宋绘月野人似的在山里转了半个月,险些退化成野兽,忽然受了宽爷富有礼节的亲切问候,顿时也礼貌了一大截,变得柔和起来:“多谢宽爷。”
宽爷乐呵呵的请她坐下,小弟们轻车熟路地添了一把椅子,又在灰烬上架起了火堆,风从低矮的石壁后刮过,呼啸作响。
宋绘月背靠着石壁,看向吴管家,吴管家连忙从包裹里取出胡金玉留下的樟木匣子,在火光中郑重地交到宋绘月手上,随之退后一步,垂手立在宋绘月身后。
宽爷笑着看了一眼这一行人,见他们对宋绘月十分顺从,心中便将宋绘月的分量往上提了提,从肚子里提到了胸膛上。
宋绘月伸出手,一名少年上前,双手从宋绘月手中接过盒子,自己打开翻看了一番,见没有致命之物,才交给宽爷。
宽爷就着少年的手,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见里面放着胡家的信物和银票,便了然一笑:“原来如此,小娘子放心,我做事有口皆碑,不成问题。”
他又请宋绘月吃上一碗羊肉汤,羊肉汤本身滋味是好的,然而宽爷又在里面添加了许多滋补之物,于是味道就又甜又苦又咸起来。
宋绘月对那滋味倒是还能忍受,可是一想到自己滋补的过了头,就要流鼻血,并不敢大喝,宽爷以为她是性子腼腆,便含笑再三相请。
宋绘月无法,只得喝了起来。
宽爷心满意足地喝了这一碗汤,就站起来邀请宋绘月和他一起上路。
他这小半辈子都在怀州和夏州之间往返,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但是因为身边带着如此庞大的人马,哪怕动静再小,也无法避人耳目,不得不学那枭鸟,只在夜里抖擞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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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待客之道
一路上地势越来越高,虽然变成了坦途,初来乍到的宋绘月等人却以极快的速度感觉到了不适。
寒风挤占了鼻端,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十分干燥,并且要竭尽全力才能将稀薄的空气吸入肺腑之中,一颗心在腔子里狂跳,跳的人握不住缰绳。
羊肉汤起了作用,让宋绘月热血沸腾,留下了两管滚烫的鼻血。
宽爷大惊失色,张大嘴发出惊诧之声,于是宋绘月从他嘴里觑到了四颗金牙。
宋绘月忍不住闭上眼睛——太耀眼了。
宽爷拿钱办事,经过三天的跋涉,到达南疆夏州城外,进城时将宋绘月等人夹在随从之中,又体贴的给守城之人送上一份酒钱,随后,一大群人带着冷风,悉数刮进了宽爷有如行宫般的宅子里。
宽爷本人已经是金碧辉煌,宅子更是极尽奢华,他热情邀请宋绘月在此留宿休整,等天亮之后再去榷场和人商议买卖。
仆人们得令,要去备上一桌全羊席面,宋绘月吃了三天味道很冲的羊肉,感觉自己的血脉里流淌的都是人参和膻味,一个喷嚏,就能往外喷出几点鼻血。
其他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更不用说,全都火力过旺,长了满脸的大红疙瘩,听到羊字就害怕,纷纷摆手拒绝。
宽爷十分体贴,吩咐厨房做清淡的饭菜来给客人吃,厨子们一听,使出浑身解数,炖了虫草乳鸽、蒸羊羔肉、白牛乳醉油等物。
宋绘月等人不明真相,吃了个精光。
饭毕,宽爷又要安排夜间的行乐。
大宅子里豢养了许多的美丽女子,环肥燕瘦都有,这一次他却犯了难。
让女子去陪宋绘月肯定是不妥当,他想宋绘月既然敢领着队伍前来,一定是非常豪放的,当即看向了伺候自己的下人。
他不爱粗鲁豪放之辈,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都各个秀美,犹豫再三,他亲点了一个面容白皙的少年,让管事送到宋绘月房中去。
少年没想到自己也有献身的这一日,惊的眼中含泪,小鹿似的对着宋绘月眨巴眼睛,宋绘月鼻子一痒,当场流下了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