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关系,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窦曲山把能问完的话通通问完,又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有无遗漏,张旭樘又是阴阳怪气的看着他,让他知道再拖下去,对自己不利。
他想起倪鹏说的话:“相公行事,要以自己为重,人人都应该顾好自己,做好份内之事,不要节外生枝。”
窦曲山深以为然,见再也拖不下去,就让宋绘月签字画押,不再多嘴多舌引起张旭樘怀疑。
就在此时,张旭樘的护卫张林不请自入,看都不看窦曲山一眼,上前就把嘴巴送到张旭樘耳边。
“二爷,出事了,禁军那边的指挥使,去了燕王府上拿人,说是和夏国细作相关!”
张旭樘骤然变了脸色,牙关紧咬,目光淬着毒,射向宋绘月。
细作抓到燕王府上去了,还是禁军动的手,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他低声问张林:“刑部的人怎么还没到?”
张林的声音越发微弱:“在路上,可是外面太乱了,报馆茶坊都在搜查,再加上禁军出动,刑部的人寸步难行。”
他说的还算好听,实际上知府衙门的衙役,就那么几个人,查不了京都这么多的茶坊和报馆,正在焦头烂额之时,正好碰到趾高气昂准备前来接应张旭樘的刑部中人。
于是知府衙门的官差扛着奉旨查案的大旗,抓了刑部衙门官差的壮丁。
张旭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知道张家后院起火,他不得不去救火,顾不上整治宋绘月了。
他站起来,走到宋绘月身边,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宋大娘子,晋王手里的东西,真是层出不穷,总是能给我惊喜,不过他的东西再多,也有穷尽的一天,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
宋绘月不答话,只拿鼻孔看他。
张旭樘冷笑一声往外走,抬起一只脚,脚刚落地,他忽然从墙上摘下来一根牛皮浸了花椒水的鞭子,抬手就对着宋绘月抽了过去。
与此同时,银霄几乎是一阵风似的跃进了刑讯房,在鞭子即将落到宋绘月脸上时,及时的捏在了手里。
张旭樘恶狠狠的一拽鞭子,鞭子纹丝不动,不必他开口,两个卫闻声而动,同时击向银霄。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两小儿打架
张旭樘和宋绘月之间,本就是个剑拔弩张的恶劣情形,一触即发,如今一动,便是一场大战,墙上刑具让斗做一团的三人取下,当成了顺手的兵刃。
还未走远的刘琴等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狱卒们先是怒喝一声,拔刀冲上前去,刚到门口,就有血雾喷溅而出,喷了最先到门口的节级满脸。
众人一同后退,再看看里面三人在狭窄的屋子里辗转腾挪,寒光凛冽,张林护着张旭樘缩在角落,银霄以一敌二,将两个卫逼的连连后退,宋绘月站在原地,虎视眈眈的盯着张旭樘。
至于他们的知府相公,审讯经验丰富,争斗一发,便立刻滚到桌子底下。
窦曲山一面护卫自己周全,一面大声喊停,喊了三次无果,冒险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把桌上砚台高高举起,气沉丹田,往下一砸:“这是要造反了吗!这里是知府衙门!不是你们自己家里一亩三分地!”
他声震屋宇,也震住了张旭樘和宋绘月,两人几乎是同时喊了停,两个卫归位,银霄也站到了宋绘月身后。
窦曲山和外面的衙役这才松了口气。
“张衙内,”窦曲山面沉如水的看向张旭樘,“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请吧!”
刑讯房一塌糊涂,他对先出手的张旭樘实在没有好脸色。
不能厚此薄彼,他看向宋绘月和银霄,也是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来我这里要关不下二位了,二位也请各自回牢房去,待我向上禀明,二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旭没把宋绘月抽成一条菜花蛇,十分不甘,可燕王府上的烂摊子还在等着他去收拾,他不能长久的耗下去。
他扶着张林的手再次往外走,和宋绘月擦肩时,宋绘月却忽然伸手,揪住张旭樘的发髻,向下狠狠一搡,亮出一口白牙,对准张旭樘的咽喉,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一口见血。
张旭樘让她突如其来的一搡,往前一栽,还没等张林扶稳他,脖子上就挨了货真价实的一口,当即嗷的一声,疼的一个哆嗦。
熟悉的痛感袭来,他忘了自己的虚弱,也忘了自己还有护卫,伸手就去抓宋绘月的头发,抓住一个发髻就往地上搡,另一只手攥了个拳头胡乱攻击。
两方人马再次缠成一团,一边不肯松口,一边不肯松手,银霄和两个卫各不相让,张林急的去卸宋绘月的下巴,却没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