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一样。
贵族在人类这一群体中,只能占据极小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赞美些什么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吝啬自己的华丽词藻……
以及,性/癖。
“我此前不止一次地幻想,高德佛里师推崇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在没有正式见到大人之前,我有空泛地想过,您是否犹如伟人一般高大,又是否如同吟游诗人口中的神女般貌美。”
“如今近距离一看才突然发现,即便您的身材并不伟岸,也绝对比吟游诗人口中的神女貌美。”
然后说这话的人,说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苏利一口水喷出来。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和我一度春宵,虽说您的年纪目前看起来还小,但是我不介意身处上位。”
苏利:………………
为什么?!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说着:“一本书就能让你们变成这样,那你们的自我,又算是什么?”
“一本书当然没有办法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我们只是明白,您站在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也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风景。然后,您愿意将这一份风景以文字的形式分享给我们。”
“我们看到的从来都不是一本书里的文字,而是文字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就像您现在的话一样,我们的自我又算是什么……从前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等,什么才是自我。”
说话的人以夸张的口吻不断吹嘘。
苏利控制不住地抬了抬手指,但最终他也没有顶着犹如触电般颤抖的手,指着这群脑子里仿佛灌了一吨海水的神经病骂上一句:“有病就吃药。”
苏利现在的想法就只有一个,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艾格伯特……
埋了。
但是……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艾格伯特搞出来的那本书,就算被大法官推广了其中某些话的衍生含义,可那位某种情况下,将公正两个字刻进骨髓里的老人家,轻易也绝不会将他放在容易影响人意识平衡的位置上才对。
公平,对于那位大法官来说,不只是字面意思,在他看来,平衡同样也在公平的范畴之内。
所以,为什么这本书现在仍然具备看似广泛的不正常影响力?
苏利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式就是,从其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比如说,将他推上被狂热信奉的高位,能给那个老人家,不……应该说能给那个老头带来什么。
他或许在算计些什么。
使用排除法,第一个先排除的是,苏利没有让身边的人泄露出去的妖兽圈养论。
因为他此前和大法官谈的合作是,让这个国家更好,即便有所暗示,那个老头,现在也不会思考到圈养论才对。
反过来说就是,那个老头认为的不公平,也许有很大的一部分和黑暗教皇的想法相同。
比如说黑暗元素师不应该在确定持有能力的那一刻开始,就遭受追杀,毕竟,被追杀者和追杀者,都像是彻底忽略了司法。
前者忘记律法可以保护自身,后者罔顾法律,私自执行死刑。
再有就是,如果书的影响力持续走高,那苏利会达到什么程度?
答案是,代替,或者说覆盖光明教廷的影响力。
尽管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发酵。
苏利这会儿就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样,一个尴尬得恨不得直接抠出三室一厅,让自己躲进去,另一个则是冷漠地审视着所有热切地围着他谈论与那本书相关话题的贵族。
这些人的眼神,不像是狂热的信徒,更像是一个看到热切八卦后,移不开视线的八卦者。
与艾格伯特不同,也与暂时居住在旅馆里的其他人都不相同。
他们,不管是追逐那本书,还是追逐高德佛里,更本质的东西其实都是,追逐流行。
就像是被毁灭了多时的特洛斯家族,他们在存在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宝石变成了身份的象征一样。
苏利现在就处于那时宝石的位置。
谁都想得到,因为特殊,因为稀少。
但这份得到的想法,又在艾格伯特与梅维丝的实力压制下,不敢真正动手。
语言在这种时候,就只能成为唯一的发力工具。
反过来说,这群人仍然把他当成了一件物件。
不同于寻常普通人认为的,“他说的话确实有点道理”“听听看也没有什么坏处”“这些东西对我也确实有些帮助”。
贵族们追捧高德佛里,还称呼高德佛里为高德佛里师,本质就只是在向外表现,自己究竟有多么尊重一个死人。
而面对一个死人的“师父”,那只需要表演出更加狂热的态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