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其实很喜欢这样静谧的夜晚,脚下的夜路小时候被父亲大哥背着走过不知多少次,惧怕是没有的,只有心中满满的温馨和怀念。
他们虽然走了,却留给她自保的能力和底气,还有足以面对一切的勇气。
不知不觉间,伍叔的住处到了。
他看到乐善这么晚过来便知道有事,立马把人拉进屋仔细询问。
乐善瞧见屋子里生着炉火,一边将带过来的鸡汤和馍馍热上,一边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讲一遍。
伍叔安静地听完,沉吟道:“别担心,叔在革委会有几个朋友,明天我过去探探情况,如果他们经过这次打消了折腾时家父子的念头还好,不行咱再找人说和试试。”
如今革委会风头日盛,硬对上是不行的,得委婉点来。
乐善放心地笑了,把热好的鸡汤馍馍拿下来给他,“叔快尝尝,这还是您送来的老母鸡炖的,味道特香。还有这白面馍馍,是时仲亲手揉的,吃着又软又甜。”
伍叔听得眉开眼笑,“还是你小丫头惦记着叔,那叔不跟你客气啦。”
东西吃完,乐善就打算走了。
伍叔将她送出好远,让她尽管放心,等着他的好消息。
乐善挥了挥手与他告别,快步飞跑回家,看到时仲房间的灯还亮着。
可能是听到她回来的动静,那门下一秒突然打开了,露出时仲担忧的模样。
乐善准备回房的脚步顿了顿,走过去安慰道:“伍叔答应会找人帮忙调和,最后肯定会没事的,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谢谢你。”时仲声音微哑。
乐善摆了摆手,回屋简单洗漱完毕,卷起铺盖搬到母亲屋里打地铺。
以母亲现在的状态,她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她在旁边陪着,万一真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发现。
第二天起来时,邻居们看到她从乐母房间里出来,还很奇怪,打趣地问她:“善善,你昨天大喜,咋没和新郎官住一屋啊?”
乐善勉强笑笑,解释说母亲病情加重,她得多陪着。
邻居听了唏嘘,想到昨天婚礼上瞧着乐母的脸色差得很,没想到还真这么严重了啊。
“你做得对,你妈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就该这样孝顺。”
乐善摇了摇头,跟他们一路赶去厂里上班,经过厂大门和黑皮碰上,被他鼻孔朝天地斜了一眼,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乐善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其他人也都说他八成是吃错药了,让她别搭理他。
乐善确实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只要他再敢来招惹,她还会教训他,一次不够就两次,不信打不服他。
作者有话说:
时仲:她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好像我的天神。
乐善:(*^▽^*)
*
第7章 解决
食品厂有很多生产线,每条生产线下又包含不少车间。
乐善所在的车间属于饼干线类,主要做的是装饼干用的各种硬纸盒子。
这算是没什么油水的地方,乐善学历虽高,但资历太低,今年才刚进来,能在三个月内由学徒工转为正式工,已经惹红不少人的眼了,现在先在这里练练手攒点经验正好。
车间里多的是年纪大或者没什么本事而呆这里养老混日子的,他们知道乐善早晚会走,且有可能前途广大,一般不会得罪她,除非脑子有坑。
乐善今天来得早,轮到她签到时,她组长笑眯眯地问:“不是有三天婚假吗?咋今儿个就来上班了?”
乐善递上一份喜糖,一本正经道:“这不是刚顶门立户,得赶紧工作养家嘛,心里捉急。”
组长等人哈哈笑起来,给她竖大拇指鼓励。
这年头虽然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真正能当一家之主的却不多,何况还是坐产招婿。
那是要像男人一样养家糊口的,压力不小呢,大家都挺理解。
乐善签了到,在门口发完一波喜糖,又到车间里继续发,每个收到的工友都象征性地道声恭喜。
除了黑皮,就他特立独行,伸手要糖要得理直气壮,嘴巴却不干不净,说女人该相夫教子,当家做主的只能是男人,否则岂不是阴阳颠倒乱套了,早晚得出事。
工友们听了,嘴巴里的糖都忘记嗦,纷纷对他侧目。
人家刚办完喜事,还来给大家发糖沾喜气,你倒好竟然当着人的面说这种晦气话,你说说这是人干事儿吗?
乐善果断把递出去的喜糖给下一个人,叫黑皮接了个空,嘴里怼他:“女人做主也好,男人做主也好,首先你得能结婚有爱人,不然做谁的主?做你自己的吗?”
工友们忍不住憋笑,光棍可不得自己做自己的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