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他必须先获得报名的资格。
两人焦急地等啊等, 直到报名最后一天, 也是选拨开始前一天, 副厂长才叫人给他们传消息, 说事情办妥了,让乐善帮时仲报个名,明天参加选拔。
乐善跳起来欢呼一声,跑去报名处赶紧把时仲的名字报上去。
第二天,选拨开始,参加人员一片哀嚎。
因为选拨分两场,第一场就是考试,专门考大家的文化知识和相关理论基础,由赵总工负责出的题,厂长亲自拿去印刷厂印回来几百份。
报名的人数很多,水平却参差不齐,有的好歹有些文化基础,磕磕绊绊也能答上一些,有的连字都认不全,可不得对着试卷麻爪哀嚎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的想另辟蹊径,放着白卷一笔未动,表现得十分自信,好像笃定自己能被录取一样。
监考的领导看见这样的非常纳罕,以为是哪个走后门的关系户,可是转而又想到这次选拨事关厂子未来,厂长早放过话,甭管关不关系户,想参加选拨可以,但必须凭真才实学通过,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所以此次选拨里的关系户也有,不过都是有些底子的,不然放出来万一通不过,他们自己都觉得打脸。
考虑到这一点,监考领导好心提醒白卷兄:“你快点写啊,把自己会的写上,你看人家都写满了。”
旁边坐的是时仲,他正伏案奋笔疾书,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答案,且不止一种,开场不过半小时的功夫,他已经写满大半。
监考领导不知他写的对不对,但是首先这态度就很端正,而且他的字看起来也很赏心悦目,令人一瞧就舒服。
白卷兄不以为然,“写那么满有啥用,我相信自己能通过。”
监考领导和周围听到的考试者都震惊纳闷:“你写都不写,赵总工凭什么给你通过?”
关系户都没用,你小子难道比关系户还牛?
白卷兄脖子一仰大义凛然:“凭我有一颗为厂为职工的赤胆忠心!”
众人:“……?!”
这话有点熟悉,不就是地道战里某个主角决意去做一项危险任务时跟领导说的话吗?
原话是——凭我有一颗为国为人民的赤胆忠心!
好家伙,被他一改就成了为厂为职工了。
关键是二者能等同而论吗?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脑子有毛病!
参考者们均是一脸无语地摇摇头,继续埋头做题,只剩下监考领导匪夷所思地看着白卷兄,想着要不要把这缺心眼的家伙赶出去。
最后公平起见,他没赶人走,就让他继续坐那儿老实呆着,爱写不写,反正交白卷铁定通不过。
时仲考完回家和乐善分享这件趣事,乐善说她已经知道了,厂里早传开了。
而且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这个事传开后很快又被大家扒出一件事。
“你怕是想不到那家伙竟然不识字,他不交白卷能干嘛?”
时仲:“……!”
不识字怎么报名的?通知里有赵总工对报名者的明确要求吧?前提就是得识字有文化基础,最好对机械方面也有了解。
乐善不奇怪道:“让别人给报的呗,心存侥幸而已。”
主要是负责报名的同志不想得罪人,放进去不少牛鬼蛇神。
可惜他们不知道厂里对此很重视,想浑水摸鱼进去很难。
事实上确实如此,考试结果很快出来,那些一字不写交白卷的都被通报批评了,说他们浪费厂里资源,为选拨工作增加负担,免去本月评优资格。
与此同时,通过初轮选拨的人都得到厂里表扬,名单被写到红纸上高高贴在公告栏里,其中第一名尤其亮眼,名字叫——
时仲?
“时仲是谁?哪个车间?哪个部门?”
看到的人都在问这个问题,打听一圈没打听到什么内容,最后还是住在小楼院认识乐善夫妻的人默默透露:“时仲不是咱们厂的人,他是咱们厂的女婿,乐善的爱人。”
时仲的信息打听不到,乐善却好打听,因为她本就是厂里的职工,认识她的不算少。
打听完,知道了时仲是何方神圣,有些人对他很是佩服,毕竟那么难的题,他都能考第一名,几乎满分,不服气不行。
但是也有人摔桌子不干,借着这事闹到厂长那里要说法,凭啥外面的人能进来参加选拨占他们厂的资源啊!
厂长当时正拿着时仲的卷子,旁边坐着赵总工,面对职工的不愤质问,后者自动替他答道:“凭他有才学有能力,你要是能考这么好,我也让你通过进下一轮。”
可是他能吗?
质问者愤愤的表情僵住,他如果能考第一名,他还来这儿闹啥,高高兴兴地准备进下一轮不就好了。